徐重光虽说下定了决心,但也不可能直接就这样莽冲过去,而是继续在均县转悠了一白天,一边打探各路消息,找到马老七的宅子,同时也是为了等到天色变晚,好让自己潜入。
马老七从武当山回来以后,整日呆在自己的大宅当中,闭门不出。
他的院子里,倒也没有多么严密的守卫,不过到底是民团的首领,大宅院里总归是有一些民团的人护着。
徐重光等到过了三更时分,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穿着一身黑衣,蒙上面罩,将自己裹严实了,才走出自己落脚的地方。
现今已经十二月了,天气冷得厉害,寒风呼啸,哈口气都变成一道白线,好像是吐气成剑一般,就差没有下雪了。
他无声无息地摸到大宅院西北侧的院墙之外,围墙高不及丈,徐重光左脚一蹬,如燕子穿林般跃起。
另一只脚借这一瞪之力,踩到围墙一半的位置,而双手也随着一跃攀上围墙顶,他将左脚收回,接着手臂肌肉拧紧,双手一拉,双脚一瞪,整个人刷的一下翻身跃过围墙,如落叶般轻飘飘落到地上。
宅院里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几处地方是亮着灯的,毕竟不是什么地主大户那样的大院子。
整个宅子也不算很大,徐重光心道,想要知道马老七到底住在哪间位置,免不得要寻找逼问。
他初步设想,将这间院子里的人,或打晕或杀死,刺杀自然毫无波折,顺顺利利就割下马老七的头扬长而去。
此乃刺杀、潜入无上至道也。
来之前,他仔细打听过,知道马老七手下的民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说保境安民,反而比普通地主乡绅更加凶狠恶毒。
乡绅地主的乏走狗历都来是这个样子,屋里的奴隶一向地里的奴隶最狠,因为地里的奴隶若是推翻了老爷,他们就当不成屋里的奴隶了。
这些人莫说一个,就是十个,杀了也无妨。
他屏息凝气,猫着步子在黑夜里穿梭,摸着黑走了一圈,大致摸清了这间宅子。
正准备先下手为强,忽然间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徐重光连忙将身子一缩,躲在一根柱子后面。
二个穿着民团衣服的青年正往这边巡查,就在就在二人与徐重光藏身之处错身而过的瞬间,徐重光原本缩着的身子猛的一下从黑暗中窜出来,如同一条潜伏在草丛深处的毒蛇,腾空窜起。
他五指并拢搓成一团,竖掌成刀,把全身的劲力都爆发出来,五指精确无比的戳在青年的太阳穴之上。
那人连徐重光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感到太阳穴上一阵剧痛,如同被一柄铁锥戳中,眼前一黑,就再没了意识,往地下倒去。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另一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队友被突然窜出的黑影打到。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所学的拳脚也全忘了干净,刚想张嘴大喊求救。
但他这一怔的时间,已令他在没有机会喊出声来,徐重光哪里容得他,原本戳死人的五指分散开来,使八卦掌法,一掌如同磨盘一般就拍在他的胸膛之上。
只听见咔擦的胸骨碎裂声,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胸腔便已经被这一掌打得塌陷下去一大块,立时便出不了气,也往地下倒去。
不过弹指的功夫,徐重光出手狠辣无比,连杀二人,第一人的身体还未倒在地上,第二人已经被一掌拍死。
他左脚堪堪担住第一具尸体,右手扶助第二具尸体,令其不至于砰地一声坠落在地上,发出响声。
随后将二具尸体拖到一旁的花坛中,然后双脚一瞪,如箭一般窜到一边的走廊之中,马上就要下手将所有守卫全部下手解决掉。
否则若是这些守卫见到有二人消失不见,难免四处寻找。
所以他便要尽快将所有护卫全部解决掉,同时问出马老七所在的房间。
徐重光摸着黑一路穿梭,又看到一个身穿民团衣饰的青年,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正在解着手,嘴里还横着曲儿。
唰!徐重光趁着那青年刚将拉链拉上的机会,一下子从后面窜出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死死制住。
“知不知道马老七住在哪间房?知道就眨三下眼睛!”徐重光逼问道。
那青年本来解完手可谓是非常的酣畅,突然遭到这样的袭击,整个人都惊慌失措,连忙眨三下眼睛。
徐重光自然不会松开手,道:“指给我看!”
那青年伸出手指指了一指一间屋子,徐重光道:“多谢!”
话音甫一落地,徐重光另一只手已经捏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捏,那人双脚拼命蹬地,眼睛便渐渐失去了光泽。
接着徐重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将宅院里的护卫全部拔掉,同时还又逼问了几次,最终得出的都是一处地方,这才放心下来。
整个大宅,不过十几二十间房子,徐重光蹑手蹑脚得将除了马老七的房间全部摸了进去,若是看到房内有民团服饰的,就毫不留情地杀死。
房内没有的,徐重光无法确定是雇来的普通百姓还是旁的,所以便通通一记掌刀打晕过去,又防止他们醒来,万一自己还没完事,让他们够呼救,便扯根绳子将昏迷的几人捆在一起,将嘴巴塞上。
做完这一切,徐重光才摸进了马老七所在的屋子里,其实马老七断了二根手指,徐重光就算不问,反正也是要一间一间摸进去的,问一下不过是为了保险罢了。
马老七熟睡当中,忽然感到脸上似被什么东西拂过,于是从昏睡中醒转过来,顿时骇得他面无人色,只见原本只有自己一人的屋子里,多出了一个蒙住脸的黑衣人,正坐在床对面的火炉旁。
“你是谁?”马老七心中虽然慌乱,但仍然强作镇静。
徐重光冷笑道:“你就是银镖马七?”
“正是!”
“江湖上都说你的镖又快又准,例无虚发,原来就是袖里藏枪吗?”
“死人是没法把真相说出来的。”
“有道理。”
“你是谁?”马老七眼神闪烁。
徐重光道:“裴庆之。”
马老七心中更加慌乱,一般来说,若是碰到求财的,是不会说出名字的,一旦让你知道了他的名字,也就说明,他必杀你!
“有何贵干?若是求财,我床边的抽屉有钱。”马老七仍然存有侥幸,希望眼前的黑衣人是来求财而非求命。
徐重光道:“喝酒,缺了一道下酒菜。”
“下酒菜?”马老七先是一怔,又是一喜,忙不迭地说道:“好说,好说,不过是缺下酒菜,莫说一道下酒菜,就是十道下酒菜,我马老七也付的起。”
“好!”徐重光点头道,马老七心中更喜,跟着连连点头。
“那便借你的人头一用吧。”
马老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徐重光继续道:“若是以你的人头下酒,想来会是一道不错的下酒菜。”
“你就这么自信吗?”马老七心中也升起一股怒火,他左手往枕头底下摸去。
徐重光道:“你是在找枪?”
马老七冷笑道:“你怕了?”
“我听人说,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你说是吗?”
“是这个道理。”
“那好。”徐重光从火炉旁站起身子,向前迈出一步。
“我现在就在你七步之内,请出枪吧。”
枕头底下空空如也,马老七默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