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上的武术,种类繁多,数不胜数,但无论是练什么武术,内家拳还是外家拳,乃至于十八般兵器,无一不是在练武的过程中,同时打熬气力,锤炼肉身。
因此,伴随着武术的提升,身体素质一定也随之提升,武术小成即锻体小成,武术大成即锻体大成。
但凡练武术有所成就的,没有说体格差到哪里去,再次也比普通人强壮许多。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过去武将留下的画像,还是民国武术家们留下的照片中,看起来都是身材魁梧,虎背熊腰。
要不然壮士之称是怎么来得。
徐重光来到此界二年多,参加杭州国术大会的时候,那时候他就已经是形意拳小成,肌肉饱满,身体昂藏的壮汉。
又在武当山得传龙门剑术,国术馆得李景林授十三势剑术,与主世界所习得的全真剑法互相参照配合,国术馆又有褚挂亭等剑术教习指导,所以剑术上的进境最快,反而超过了拳术。
而拳术和六合大枪的进境,略逊一筹,但毕竟有傅剑秋手把手地教,外加国术馆几位形意门的师叔指教,也已经大成,唯独八卦掌,尚还只是小成。
一九三一年,徐重光的年纪正好是十九岁,剑术和拳术都已大成,皮肉筋骨在练剑和练拳的过程中已淬炼圆满了。
但就如同龙蛇演义中,从明劲到暗劲,是从感动中去找寻的。
而气感的产生,也需要情绪地推动和刺激,在这种种情绪中推动下,心神激荡,心意合一。
虽说有了气感,但又因为稀薄而不能用气去增幅自己的身体素质,所以表面看上去,与产生气感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这丝气感却会像地下水一样,暗中流淌、滋润肉身,令肉身不至于那么快就衰败。
本来一个练武之人,一生中的巅峰时期,也就是二十岁到四十岁。
过了四十岁,无论你是什么人,都要受到年纪的影响,开始缓慢的走下坡路,尤其是六十岁以后,根本不可能和人动手的。
而生出气感的武术家们,即便是到暮年了,虽说实力会有所下滑,不如巅峰期,可是仍旧能保持七八成左右的实力。
所以孙禄堂可以在暮年之时还战胜五个东瀛高手,但如果是王子平这种,本来实力就和他同属于宗师人物的对手,那肯定是要吃亏的。
包括像叶问4的电影里面,叶问一个七十岁患有癌症的老头居然还能够打败西洋大兵。
傅剑秋道:“能将一门武术练至小有所成,就可以开馆教徒,成为武师。而能将一门武术练到大成的人,则可以称为武术大师,但凡能生出气感的,则可以称为武术宗师了。”
“像庆之这样,二十岁不到,就将内家拳练至大成的,倒也并非没有,但真正难得,还是由外而内,生出气感的这一步。”
徐重光道:“是啊,况且一旦过了壮年,肉身便要开始衰弛,就再也没有化生内气的机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地衰老。”
武神孙禄堂二十三岁形意拳就已臻大成,然后却花了三年时间,才得到吐呐呼吸之法,然后至二十八岁生出气感,这才能在二十九岁的时候完婚。
正常来说,以这个时代人的年纪,不可能那么晚才成婚,但是一旦在生出气感之前破身,想要精足而自然化生内气的机会就更没有几分了。
傅剑秋又道:“当今武术界的宗师人物,却都已经过了四十岁的年纪,再难保有巅峰,而弟子辈们,虽然不乏杰出之人,拳术大成,当年却尚无一个能扛起大旗的。唉,相比起他们来说,我倒真是幸运。”
徐重光点点头,民国武林,拳以孙禄堂最绝,号称天下第一手。剑以李景林最绝,号剑仙。枪以李书文最绝,号神枪。
三人如今皆以垂垂老朽,孙禄堂一死,他的后辈弟子,有谁能望其项背,够资格称为天下第一手?
同理,李书文若死,谁堪称为神枪?
李景林若死,谁可称剑仙?
“对了,我尚有一事要跟你说。”傅剑秋喝了一口茶,润润喉。
“前段时间,褚挂亭褚师弟邀请景林去担任江.苏保安大队武术教官,但景林却得了病,所以推荐我去担任。”
“哦?这是好事啊。”徐重光一听,来了兴致,问道:“傅师答应了吗?”
傅剑秋道:“自然是答应了,能为国家效力,当然是义不容辞!”
自一二八后,明眼人都知道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褚挂亭便是其中之一,他本来是博洋军阀孙传芳的武术教官。
当初杭州国术游艺大会的时候,也是监察委员之一,那时候徐重光拜傅剑秋为师的时候,就向他行过礼。
现如今他是国府军政部武术教官,国府侍卫队武术总教官,红色牧师董健吾的师父。
傅剑秋继续道:“褚师弟本来是你师祖的徒孙,跟你师叔师伯郝恩光、黄柏年一起苦练,但后来他聪明过人,师祖便收他为关门弟子。
他也是性情中人,当年他听闻郝师兄要去东瀛传授形意拳时,便从千里之外连夜赶回来送行。
后来郝师兄在东瀛大败东瀛武士,东瀛武士面目无光,但又不是对手,于是先冒充华人投入他门下,偷学剑法奥秘,最后又出面和他较量。郝师兄不能胜,觉得有辱师门,栽了武士会的名头,抑郁而死。
后来东北沦丧,东瀛有个高级参谋,是什么剑道七段的,到了国府,非常的跋扈,听说国府侍卫队的武术总教官是郝恩光的师弟,极其不屑,屡次出言挑衅,更说郝恩光是偷学了东瀛剑道,并且还要与其比试剑术。”
徐重光心下了然,这点事他可不仅仅是听过,褚挂亭乃是每年国术馆国考的组织人,又是国术馆的教习。
更有意思的是,褚挂亭即是他的师叔,也是他师兄。
因为褚挂亭成名后,还拜了李景林为师,所以他才会时常去向其请教武当剑术的奥秘。
褚挂亭被其激怒,于是答应其的比试,这场比赛乃是由董健吾组织的,双方各用木剑,剑头涂湿石灰,以身上白点多寡定胜负。
褚挂亭毫不留情,一上来就施展武当剑法,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身上白点纵横,多得如繁星一般,而褚挂亭仅仅只有袖上一点白印。
东瀛鬼素来脸皮厚,打不过就要拜师,褚挂亭毫不留情地,以当年郝恩光旧事狠狠痛骂一顿,骂的在场众人无不士气大振,一齐痛骂。
这件事情东瀛人一直耿耿于怀,后来专门在招核五十一年出版的《图说华夏武术史》和后来《华夏武术史略》一书中,还详细所谓纪载。
褚挂亭可说是除了李书文外极少数让东瀛鬼耿耿于怀的华夏武术家。
那场比试当时就在南.京,而南.京国术馆的他自然也在场观看。
傅剑秋说着,便站起身来,走到房里去,过了一会,拿着两本书走了出来,铺到桌上,给徐重光看,边道:“庆之,你看,这是褚师弟送来的书,说是德、日两国的步兵操典。
我们打算要要编出一本武术教范,不能光是武术的精髓,还要融入德人、日人的步兵操典的特点,然后褚师弟以他武术总教官的身份,推行开来。”
说着傅剑秋叹口气道:“做为练武之人,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让我们为国家的存亡,尽一份力吧!”
徐重光沉默了一会,站起身来,对傅剑秋躬身一礼,然后道:“傅师,国术馆说过,武术者,强身健体。国术者,保家卫国。”
“这教范若是出世,足以配得上国术二字,就叫——国术教范吧。”
一九三二年,傅剑秋与褚挂亭于开始合编国术教范,徐重光北上探望李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