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武神剑仙之战

日升月落，决战之前，徐重依次演练着形意，八卦，太极三大内家拳法，每一次切换拳法，都转换了一种呼吸节奏，这表明这他已切换为另一种呼吸法。

内家拳的核心呼吸法，其关键就在于，将呼吸节奏和拳法招式完美融合，最终达成同频，在身体圆满无缺的前提下，便可生出内息，气感。

然而如果不经过一次次试验修改，拳法和呼吸节奏并不能完美融合，反而会产生冲突，甚至造成比较严重的后果。

武当呼吸法节奏是偏慢的，所以太极拳练起来起来的是慢悠悠的，如果把武当呼吸法来去练形意拳，或者把形意拳的呼吸法哪来练太极拳，呼吸法和拳法融合不好还是轻的。

任何一门内家拳都是经过多次试验后，选取互相之间最契合的呼吸法和招式套路融合在一起。

并不是说随便什么拳术招式，只要得到呼吸法就可以变成内家拳。

就徐重光本人来说，都知道不止三种呼吸法，然而能和拳法完美融合的，只有形意太极和八卦。

像是八极拳，太过刚猛强烈，即便形意拳也较为刚猛，呼吸法节奏已经是偏向于这个风格，大口吸，大口吐，但仍然跟不上八极拳本身的节奏，徐重光几次尝试的结果，都是感到胸口疼痛，嘴里甚至能感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亦是民国世界内家拳与国术流内家拳的不同之处，此世界内家拳为内力体系的一部分，要打开毛孔，而国术流的内家拳，则要封闭毛孔。

但在招式技巧上却又能一样。

或许，这个世界的人，原本练得都是内功心法，却不知为何，突然得到各种招式套路，然后将内功心法融入拳法套路中去，最终将拳法套路与呼吸频率匹配。

最终，才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三大内家拳打完后，便是八极拳，罗汉拳，心意六合拳，甚至于洪拳，蔡李佛......

他所学过的数十上百种拳术套路，一一展开，同时，他还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

揽雀尾，野马分鬃，进步崩拳，单换掌，回身掌，三皇炮拳......

徐重光心中似有明镜高悬，诸多拳法套路与呼吸频率一一映彻其上，他换了数十种拳术，也换了数种不同的呼吸频率。

哪一种呼吸频率，匹配哪些拳术的哪一些招式，将其拣选出来。

整个八卦掌不可能契合太极拳的呼吸节奏，但八卦掌中一定有一些招式套路，可以契合太极拳的呼吸节奏，反之亦然。

随着徐重光的施展开来，渐渐的体内，生出丝丝缕缕的热流，手脚四肢，躯干，都感到更加有力，丹田一阵微热，却又转瞬即逝。

徐重光知道，这是内家拳在悄无声息地的壮大气感，就如同他曾经打过的比喻，人体就是一个拧紧的水龙头，里面的水就是气。

如果说内功心法是直接开龙头放水，一泻千里，那么内家拳则是稍微拧松水龙头，令其一滴一滴的滴水，但这个速度太慢，而与人交手，心情激荡起伏，就如同用力敲打水龙头，令水加速流出。

当年的孙禄堂，也是在二十几岁，学到了内家拳所有的精妙，拜师无数，与人交手无数，从河南打到河北，从江西打到广西，被称为三百年来的武学第一人。

就是为了在一场场交手中，令水加速滴下。

现在的徐重光，一如当年的孙禄堂。

徐重光就这样一招一式的演练了不知多久，一轮大日，已经高高挂在天空，射出道道强烈的金光，像是在大声地欢笑。

他缓缓收势，深深吐出一口气，今天，就是他和天下第一手孙禄堂的决战。

他要去和这位武神，一决雌雄。

无关胜负与名利。

只是如同当年的孙禄堂，为求由外而内，像众多高手挑战一样。

徐重光迈出步伐，漫步朝着孙家的宅邸走去，他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调整呼吸，放开心神。

一进孙府，随意一看，两旁和角落中，皆是孙禄堂的子女与徒弟，其中不乏有和孙存周那样的厉害人物。

但这一切都不是他所关注的，此时此刻，任何人都已不重要了。

徐重光继续向前，步声响亮。

孙禄堂身着一身黑，黑衣，黑裤，黑布鞋，这是当年他出师后，挑战天下高手时的打扮，斑白的胡须托在黑衣的衬托下，如同黑夜里的阳光，他的身形并不魁梧雄伟，但卓立于前，就如同一座没有人能逾越的高山。

徐重光止住身形。

他已经将所有人全部忽视，他的眼中，只看到了孙禄堂，就如孙禄堂眼中，也只看到了他。

两人的目光相触。

在时间上绝没有一分先，一分后。

“你来了。”微风吹拂，孙禄堂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徐重光走去，二人的身子，只隔着三丈。

这最好的距离。

郭云深的形意虎扑，最多也就能一扑打三丈，除了过去练成轻功之人，在没有谁能超过三丈这个极限。

“来了。”徐重光道：“多谢师伯。”

“挑战天下高手，这是我曾经走过的路。”孙禄堂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到你，就如同看到了当年的我，但我失败了。”

“为何失败？”

“交手伤身。”

“原来如此。”

“武道修行之法，源自吕纯阳，王重阳内丹之法，与张道陵顺天祭祀不同，本就是逆天而行。”徐重光语气缓慢：“所以三丰祖师才会说，顺为凡，逆为仙，只在其中颠倒颠。”

“身为人身，妄求天道，前路自然多劫难，但纵然如此，仍要挺身前行。”徐重光毫不在乎：“古人云：朝闻道，夕可死矣。与人交手伤身而断绝前路，也胜过坐等枯老，满腔热情，终成悲悲黄土！”

“说得好！与其做等枯老，还不如奋力一搏！”孙禄堂一阵大笑，笑声如钢丝般高高抛上天空。

一时，天地间都再无声音，徐重光向后一步，摆出一个拳架，眸光流转，开口道：

“孙师伯，请！”

武神与剑仙之战，于焉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