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计上心来
冯玉兰人缘虽然不好,可不是姜姒这种一无所知的,她有的是消息。
因着平时会粘人,讨自家老爹欢心,所以经常能从冷面冯御史嘴里知道很多消息,甭管有用没用,冯玉兰都记着,偶尔一说还能当成了谈资。
今天她说的这一句,却是叫姜姒忽然注意了起来。
不过……
魏王萧纵,这也太老了。
仔细一想,全京城还是没个合适的人。
不过理过一遍,心里也就顺当多了,姜姒索性不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回转神来,继续看众人玩骰子。
沿湖廊楼下已来了不速之客,躲也躲不开,姜姒索性老神在在地坐着。
今日的和靖公主是好好打扮过的,平日里也看不见傅臣人,即便宁南侯府与皇族亲厚,可也没到能随意出入后宫的地步。
可偏偏和靖公主就喜欢上傅臣了,为着这一桩事跟皇上说过好多回,偏偏前几日傅臣伤了她的心。
这会儿萧纵与他侄儿萧祁只在和靖公主后面走,一个背着手,一个摇着扇子感叹。
摇着扇子的是萧祁,指着前面和靖公主道:“五妹这样的性子,傅世子怕是不喜欢吧?”
萧纵则道:“她是公主,难免骄纵一些。”
说话时候,他唇角弯曲的弧度可以忽略不计。
和靖公主一路上了楼,她也不拘什么男女之别,本朝风气也不与前朝一般腐旧,更何况她乃天家贵胄。
早探听得傅臣与朋友们在正对着瑶池半月台的廊楼小阁之中,和靖公主便直接朝着那边走去。
后面的萧纵与萧祁顿时一起皱眉起来。
萧祁犹豫了一下,转身问道:“皇叔,咱们……”
“怕那丫头惹出什么事来,回头皇上要给排头吃。”
萧纵心下对这个侄女儿并不喜欢,只是碍于皇帝的面子,还要好生地照看。
他素来隐藏心思极深,表面上看不出分毫。
只是萧祁自然知道忌惮他这个叔叔,闻言也只能跟了上去。
三个人前后脚地入了屋,屋内众人连忙起来拜见。
原本还算是爽朗的和靖公主一看了傅臣便脸红心跳,话都说不出两句来,在侍从安排下落了座,竟然默无声息。
萧祁觉得好笑,不过当场这么多人也没戳破,只举杯道:“今日躬逢盛会,无意叨扰得几杯,还望诸位不怪罪,萧某先干为敬。”
说罢,便是一杯酒入喉。
众人连连称赞好酒量,萧纵但不言语。
席间谢方知瞥了萧纵一眼,又扫了七皇子一眼,也不说话。
众人都知道和靖公主倾心与傅臣,而傅臣见到和靖公主来了,心思也不那么美,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异状,可那握着酒杯的手指骨节却有些微微的发白。
“七殿下与魏王殿下雅量,愚等不能及。”
“傅世子客气。”
萧祁笑了一声,扫一眼众人,大多都是知道名姓也见过面的,唯有旁边一个瘦弱苍白的年轻人有些奇怪,似乎不曾谋面。
不过表面上萧祁也不能表示出来,只道:“傅世子不为我与皇叔介绍一下在座名士?”
这本是礼节,可傅臣并非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多言语的人,遂有谢方知将酒杯一放,便道:“七皇子殿下有所不知,咱们傅世子生来不爱说话,看样子只能我来与诸位打点。”
语毕,便一一介绍起来。
轮到姜荀的时候,萧祁着重看了一眼,萧纵也抬起头来。
姜荀起身:“小人姜荀,草字不药,见过二位殿下。”
这表字却是奇了。
萧祁道:“此字……”
姜荀接话:“不药而愈。”
于是众人恍然。
姜荀病体缠绵,一望便知,如今这样一说,倒叫人唏嘘感慨起来。
众人正自寒暄,眼见得日头快要斜下来,外面忽然起了烟火,远远便听见人喊“陛下赐字,大晋万福”。
所有听见的人俱是一顿,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就朝外面走去。
每年小瑶池会与过年差不多,甚至更为隆重,所以有时候当朝天子会亲自赐联赐福,以彰显与民同乐。
今年也是一样,宫里出来的内侍骑马高举圣旨从东面而来,一路顺着长街往西,高声大呼那八字,所有听见之人无不连忙下跪迎接,以谢皇帝赐福。
姜姒她们这边自然也不敢怠慢,撩了帘子便出了来,从楼上下去。
四处人潮涌动,抬眼一望长街上跪满了人。
只是姜姒没想到,刚刚下了楼来,便瞧见对面过来了一行男子,她原想站住脚避让一下,只是眼神瞬间又落在了傅臣萧纵等人的身上。
那边的和靖公主前面还笑着,可在看见那边停住的姜姒时,便多看了一眼。
实在是因为今日的姜姒太过显眼,一则容貌出挑,二则气质高绝,如鹤立鸡群一般,虽不说将身边人都压了下去,可旁人看过去头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她。
傅臣那边倒是认得姜姒,远远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才当先越了过去。
众人在楼下叩首,齐齐谢过皇上隆恩,看见那乌云踏雪骏马飞奔而过,这才接连起身。
红玉扶了姜姒一把,姜姒起身,才回过头,便听有人低声嘀咕道:“那不是姜家四姑娘吗?
这回可算见着真人了。”
姜姒不多在应酬之中出现,也甚少走动,京中偏偏又流传着关于她的种种流言蜚语,众人对她自然好奇,一见之下惊讶也是常事。
可旁人这惊讶,传到和靖公主耳边却是不好。
和靖公主还不想在傅臣跟前儿闹,只等着前面皇叔与皇兄走了,自己才落在后面,眼见着姜姒已经与众人一块要上楼,她脸色便拉了下来,走了过去:“姜家四姑娘?
还请留步。”
一听便知是来者不善,姜姒站在楼梯上面,听见声音沉默片刻,转了身,躬身朝和靖公主一礼:“臣女给公主殿下请安。”
这边诸人见姜姒行礼,也都纷纷拜下请安。
公主倾心傅臣不是什么旧闻,但见和靖公主杏仁眼樱桃唇,生得娇俏可爱,偏生站在这许多人面前,就是不叫起。
半蹲半弯的姿势很叫人难受,平日里也没有见这样折磨人的,若是寻常,这些世家娇女早就不耐烦了,可面前这个是公主,身份不知高贵到哪里去,她们哪里敢有什么怨言?
一时之间,众人是苦不堪言。
唯有姜姒,镇定自若。
她微微半蹲着身子,两手交叠扣于身前,低眉敛目,几缕细碎的发分垂于脸颊两侧,越发衬得脸型好,光这沉静稳当姿态,在众女之中便是出类拔萃。
前面七皇子萧祁脚步一顿,回头便看见自家妹子又四处胡闹。
和靖公主似笑非笑地盯着姜姒看,而姜姒始终不曾抬眼,即便她感觉得到对方的注视。
怎么说,姜姒也是傅臣青梅竹马,人家打小长大的,又是未来侯夫人,哪里又有和靖这样得罪人的?
萧祁扫了傅臣一眼,开口道:“诸位小姐平身吧,五妹,你赶紧上来,一会儿可别说错过了下面唱大戏的。”
怎么说萧祁都是皇子,和靖虽贵为公主,也无法与之相比,姜姒便顺着七皇子此言起了身,并不在意和靖公主对自己的怒目而视。
“臣女多谢七皇子殿下、谢和靖公主殿下。”
和靖看见姜姒起来,还不紧不慢说话,顿时就恼了,一跺脚,一回头:“七哥你怎的偏帮着她?!”
萧祁不想在这边场合上与人大呼小叫,平白失了天家体面,眼神一沉,却忽的瞥见那抬头起来的姜姒,真是个颜色出众,一时竟晃了他的眼。
仅仅走神刹那,身边皇叔萧纵已开口教训和靖公主了:“出宫在外,容不得你胡闹,来人,将公主请上来。”
这话根本不是什么劝说,也不是什么商量,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决断。
萧纵脸色淡淡,眼底却有深重晦暗,扫了姜姒一眼。
这一位皇叔看着是对谁都好,可却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不发火则已,一发火谁也不认,更何况父皇还信任他。
和靖公主即便是再骄纵,也不敢再胡闹,老老实实地跟着上去了。
只是她临走之前,依旧狠狠瞪了姜姒一眼,那眼底意味不言自明。
姜姒静立在一旁,见人走了,心底才放松下来,只是偶一抬眼,却发现七皇子在转过拐角之前看了她一眼。
那一瞬,姜姒眉头微微拢了起来。
这边萧祁却是惊叹于傅臣的眼光,原以为傅臣是怕树大招风,不料这姜姒本也生得极好。
男人心中都有种种的绮念,巴不得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都在自己身边,萧祁也不例外,不过如今也只是想想。
殊不知,这一幕已落入了傅臣眼中。
归座之时,傅臣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已是平复了心绪。
倒是旁边有一位在后黄雀,静静看着这一幕,忽然生出一条歹毒妙计来。
谢方知心底念头闪过,却又将之按了下去,不急。
七皇子若真对姜姒有企图,下场不会比自己好,他只慢慢居中挑拨离间,才是上上之策。
至于后果……
他看姜姒也不像是想要嫁给傅臣的模样……
只是若说私心,谢方知自问,也是有的。
眼底三分愧色掠去,转眼又氤氲在了酒气之中。
小瑶池内已倒映着斜阳残红,湖面上点点金莲也被染上红色,幻彩迷离。
眼见着日头快要落下,小瑶池会的重头戏也将开始。
廊下已挤挤挨挨都是人,从楼上望去,真可谓是人山人海。
红玉只探头下去看了一眼,便是咋舌:“往日听闻小瑶池会热闹,却不知有这样多的人都来了……”
姜姒闻言也只是一笑,她看着走廊外面排着的一张又一张桌案,问冯玉兰道:“这上头还摆着笔墨纸砚,是干什么用的?”
冯玉兰正在剥瓜子,闻言差点抖落一手的瓜子仁。
众人在下面是看着姜姒被公主为难的,纵使前面嫉妒姜姒好颜色,如今却也都畅快起来。
长得好看也不顶用,还不是要被公主的身份给压着?
如今听见姜姒竟然对小瑶池会重头戏一无所知,却也是面露愕然。
赵婉茹解释道:“一到了晚间,下面就有灯会,沿廊都已经挂上了花灯。
小瑶池对面那月牙台你可看见了?
晚上就要挂上一幅幅的对联,都是由会舞文弄墨的姑娘们写的,到时候有人来咱们这里抄走,再誊抄起来挂上。
每一上联最顶上都有一个靶子,各家公子就在小瑶池这边弯弓而射,若是射中了还能对上对联,那便是有缘。”
“这何异于冰人上门来说媒?”
姜姒皱了眉,却没想到关窍竟然在这里,难怪这么多人喜欢来小瑶池会。
所有人都以为小瑶池会这些事情是众所周知的,谁料姜姒竟一无所知。
赵婉茹难得有机会卖弄一回,便扬眉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可不是一样!有意思的是,对岸贴出来的对联上面都没有名字,连笔迹都是誊抄过的,所以公子们射中了谁,都不知晓。
若是写对联的姑娘对公子满意,事后才会放出消息说对联是自己写的;若是不喜欢,自然权当此事不曾发生过,岂不是妙极?”
如此来说,只是多了一桩姻缘机会。
姜姒却觉得这里头大有可做文章之处:“若遇着有人冒名顶替写对联之人,岂不是不好?”
“哪儿能啊?”
这一回轮到冯玉兰来说了,她一点姜姒,“外头每张桌上都有排过的序,从这里抄走的桌序都能对,若因小瑶池会结了姻缘,两边自也可来小瑶池会这边取了当日桌序来对。
再说了,也有成了婚的来射的,不过讨个好彩头,有意思的可凑个姻缘,没意思的也不拘参加一回。”
刚说完话,周围的灯便已经亮了起来,四处流光溢彩,欢声一片。
众人起身,到窗边一看,见莲池之中无数花灯,整个湖果然如天上小瑶池坠了人间一般。
湖面对岸已经竖起了长竿和箭靶,只等着从廊楼这边取走对联了。
冯玉兰道:“诸位姐妹还是起笔吧,一会儿咱们可得看看谁文才最好,能被人给挑中呢。”
姜姒站在了一张桌案前,桌沿上刻着“癸丑”两字,她左手边是姜妩,桌沿上刻着“丙戌”二字,想必这就是桌序了。
天色渐暗,灯笼彩光映照在雪白宣纸上,旁边红玉为姜姒研墨。
姜姒则执了一管笔,手指点着笔管,还在想呢。
右边冯玉兰竟然已经下了笔,只笑道:“想那么多作甚?
你瞧瞧那边是谁?”
闻言,姜姒朝冯玉兰手指的方向看去,乃是一位身穿对襟洋红撒花细褶裙的女子,看上去面目轻柔,虽不妍丽,却很有书卷之气。
这人姜姒觉得面熟,可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因问:“她是?”
“唉,真说你是在闺阁之中束久了,出来连个人也不认识。”
冯玉兰已写好,却不给人看,这是规矩,而后道,“翰林院掌院学士顾严德的掌上明珠顾芝,咱们大晋出了名的才女,十岁一首《戏鲤鱼》便叫翰林院学士们交口称赞,如今女儿家谁不以她为标榜?
有她在,今日断断不能拔得头筹,何苦费心?”
顾芝?
这一回姜姒想起来了,还的确有这么个人。
远远瞧着那一位举手投足都是文雅气息,姜姒也是一笑:“翰墨诗书之族,满朝文武独此一家了吧?”
“那倒也不一定。”
赵婉茹还在苦思冥想,听这两个人说话,便插了一句嘴。
她道:“翰墨诗书之族,谢氏敢称第二,哪家敢称第一?
谢家那一位银瓶姑娘只是不爱名利,若真出来,哪里有她顾芝得意的份儿?”
这话里带着几分愤愤不平,众人听见,却并未再多言。
姜姒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隐约看见那边顾芝朝着她们这边看了一眼,不过又低头下去书写对联了。
姜家这几位姐妹实则都是资质平庸的,姜姒也从未有过什么才名显露的时候,因而少有人注意到。
廊楼那一头已有誊抄上联的人来誊抄,旁边的姜妩已落了笔,姜姒想了想,也写下了半联。
不一会儿,那边誊抄的人就来了,姜姒将叫人抄录了走,便将桌面上放着的那一页纸给卷了,随手揣入袖中。
众人只在窗边看,对面果然已经有精于书法之人将所有的上联写在大幅的纸上,然后高高地悬了起来,沿着月牙台下面排了一排。
在这里的大多都还没许以婚事,冯玉兰先前便去庙里求过签,这会儿有些忐忑。
她拉着姜姒的手,唉声叹气:“得求求菩萨保佑,求求菩萨保佑啊!”
韩慧娘在一旁讥笑她:“你这还没及笄呢,急个什么?
大姑娘在外面,也不害臊。”
韩慧娘说话不好听,冯玉兰面色一变,又哼了一声,却道:“女儿家谁不想要一门好亲事,你不想?”
这倒也是,谁敢说自己不想?
韩慧娘被冯玉兰一句话给堵了,顿时气得扔了手里一把瓜子。
姜妩姜媚只在一旁看两个人拌嘴,姜姝则一个人站在角落里,赵婉茹却还在看那边的顾芝,嘀咕道:“我最是不明白一点,顾芝年纪也快到出阁了,怎么都还没传出什么风声,说她要许给谁呢?”
冯玉兰耳朵灵,听见了,忙跑过来,不再跟韩慧娘高拌嘴,神秘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顾芝她心高气傲,又被人捧在了手里,非要找个才华比她还高的男子,你说哪里去找?”
“京城才俊都在墨竹诗社,我看也就只有谢大公子能配得上。”
韩慧娘也不吵了,“顾家清高着呢,见谁不说人家污浊泥淖?
能看得进眼底的,也就一个谢氏。”
“她看得上人家谢氏,谢氏未必把他们放在眼底。”
冯玉兰她们这些贵女,最不爱的就是顾芝这种清高劲儿,撇嘴道,“什么翰墨诗书,谢氏一门三代为相,祖上乃是士族遗旧,家风门风都是一等一,若非出了一个谢大公子败坏门风,谁敢非议?”
其实姜姒听着倒觉得未必,扭头也去看顾芝,便见其弱柳扶风之态,是个疏淡之人。
她记得上一世,谢方知是弱冠未娶,可见不中意顾芝。
而顾芝,是成了七皇子的侍妾,后来也不知是什么下场。
心里盘算着,目光却往下移去,姜姒瞧见萧纵与七皇子从下面走过去,原来是在楼下摆开了宴席,诸位贵人都落了座。
至今,姜姒都记得那一句“挡箭牌”。
心下还微微发着寒,姜姒望着萧纵背影,过一会儿才注意到了傅臣,一时之间无比头疼。
若书不入宫,满朝文武也就这一人可选了吧?
外头帘子打了起来,有人道:“姨娘与莫大爷回来了。”
里头有姑娘家,姜莫不好进来,只扶了许姨娘到门口,便告了辞,自己寻地方去了。
许姨娘进来,姜妩姜媚已经迎了上去,“姨娘可去了好久。”
姜姒手指微微僵硬,扭头去看,却见许姨娘面上带着几分红润,眼底藏了几分疲倦,脚步略微虚浮。
闻得两个女儿关心,许姨娘只道:“近日府里出了事,煞气太重,做了法事,想着你们年纪小的人能玩到一块,我便特意迟回来了一些。”
说完,她看见姜姒站在靠窗位置,便过来行了个礼:“倒叫四姑娘好等,还望四姑娘见谅。”
“……无妨。”
姜姒想起她姜莫之事,二人似乎还要谋夺家业,一面心里反胃,一面又觉得许姨娘可怜,却笑得毫无破绽,叫许姨娘起来,才道:“姨娘也是为了家里,看姨娘脸色不好,还是先坐下吧。”
许姨娘的精神的确不好,她笑得有些勉强,比往日还不如。
这一位姨娘在府里一向是低调得紧,不跟卫姨娘一样出风头,不曾想竟还有个野心大又无能的儿子。
不过……
身为儿子,竟跟言语干涉他亲娘与父亲床笫间事,未免伸手太长。
处处都透着不寻常,谢方知那一句“姜家荒唐”,也难免不让姜姒想更多。
这边的冯玉兰,却对她们姜府的事不感兴趣,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接着忽然喊了一声:“你们快看,要开始射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