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义的侍从东风搬来了椅子,他坐下,又将翠玉抱进怀里,拿过东风递来的药膏,细心地处理她脸上的伤口。
翠玉欣喜若狂,裴君义是带着十几个下属来的,当着他们的面,他对她如此爱护,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她暗中朝唐绒绒看去,眼神挑衅:看什么看?你把眼珠子看掉,大少爷也不会看你一眼!大少爷是我的!
翠玉等着唐绒绒冲上来犯错,却不想她对裴君义行了一礼,笑道:“夫君安!我记得以前你养的狗,抢吃花肥时被别的狗咬伤了脸,也是这样把它抱在腿上照顾,因为第一次做,粗鲁得很,汪汪乱叫!如今明显娴熟了许多,瞧,翠玉多乖。”
“你……”骂我是狗!
翠玉气得眼前一黑,开始装柔弱,作势要下来:“爷,还是奴婢自己擦药吧。”
“别动。”裴君义低头摁住她:“怎么伤的?”
他一眼没看唐绒绒,将她忽视得彻底。
“为了问出少夫人的下落,对红豆用刑,不小心打到自己。”翠玉说着,做出一副为裴君义高兴的模样:“谁知少夫人自己突然出现了,爷放心,平安符一定能找回的!”
“去哪儿了?”
唐绒绒知道裴君义问的是她,悠悠地回:“与方丈坐而论道,不小心忘了时辰,两天一晃而过。”
翠玉险些笑出来:“慧通方丈是得道高僧,少夫人大字不识,你们……坐而论道?少夫人,扯谎也请带脑子!”
裴君义却是皱了眉,因为他闻到了‘青涯拂雪’的味道。
这是金山寺特有的一种茶,每年陛下也不过从慧通方丈手中讨得三两,若非唐绒绒真得了他的青眼,不可能喝到。
可为什么?唐绒绒只是一个草包而已。
裴君义笑得妖娆又凛冽:“不是去见刘道姑和你的婢女红叶?”
东风拍了拍手,立即有人将捆成粽子的两人扔了进来!
刘道姑涕泗横流,不住向裴君义磕头:“大人,全部的事情,小人都已经招了,绝无隐瞒!小人也是被少夫人许诺的钱财迷了心窍,才险些酿成大错!求您宽容大量,饶恕小人一条狗命吧!”
红叶跪行到唐绒绒脚边,哭得撕心裂肺:“少夫人,您救救奴婢!奴婢是替您办事的啊!求您了!”
翠玉的脸上已经敷好药,却抱着裴君义不肯松手,惊讶地问:“爷,红叶从少夫人偷盗事发那天起就不见了,怎么又落到您手里?”
红叶一听哭得更惨:“少夫人,都这个时候了,您就都招了吧,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她说完,看见吊在树上不成人样的红豆,吓得嚎叫了一声。
“怎么了?好热闹啊!”
几个仆从簇拥着一名华服美妇走了过来:“指挥使?绒绒?大半夜的,你们怎么在这里?”
来人乃是忠国公府夏大夫人,唐绒绒的养母。
“绒绒,怎么傻了?见到娘也不见礼。”
唐绒绒对夏大夫人没有任何记忆,这会儿从善如流,上前扶住她,亲昵笑道:“娘。”
夏大夫人眼底闪过不自然,面上一派慈爱:“绒绒,别怕,娘来了,不管有什么事,娘都给你撑腰!”
“娘怎么也在金山寺?”
“今日是清月的生辰……”夏大夫人说了半句,突觉不妥,岔开话:“别说娘了,倒是你和指挥使,两口子闹不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