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院外,喜嬷嬷拉着一张老脸,她站了许久,连口茶都没喝上,不住地骂唐绒绒不知好歹。
夫人当初就不该心软,谋害唐家其他人时,应该把唐绒绒一块做掉,死了清净!
喜嬷嬷姿态理直气壮,却不想想,分明是夏大夫人想攀附权贵,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才留着唐绒绒,与裴家结姻亲!真要论起来,她们当时得求着唐绒绒活!
红玉走过来道:“喜嬷嬷,少夫人这几日忙着绣品的事,废寝忘食,刚回来就病了,无法出门,您请回吧。”
喜嬷嬷冷着脸:“别拿这些个话糊弄我!我要进去亲自跟你们少夫人说。”
红玉挡住:“嬷嬷,请自重。”
喜嬷嬷瞪她:你忘了你是谁的人!
红玉无声回:自不敢忘,我劝了,但少夫人不听。
喜嬷嬷脸色缓和,也不知是提醒,还是威胁,说道:“你和红雪的事,夫人都知道了,既然伤着脸,不适合再贴身服侍!过些日子,夫人会送几个得力的人过来。”
喜嬷嬷走了,红玉攥紧手。
……
是日夜。
月明星稀,大风刮过,惊动了树上的几只鸟,扑棱着翅膀,渐渐飞远。
一条紧邻皇宫的街道上,坐落着一处府宅。
正院灯火通明,软塌上靠着一个少年,脱了上衣,露出白瓷般的后背,颇显女气,上面一道伤痕,不知被什么利器所伤,深可见骨,皮肉都翻了出来。
太医为他换好药,躬身退了出去。
少年面色无异,额头布满隐忍的汗珠,一双幼兽般的碧绿色眼睛,在灯火的阴影下泛着奇异的光。
一个老太监走了进来,惊讶道:“绿沉,你怎么伤得如此重?”
绿沉慢慢穿好中衣,乖巧笑道:“嗯,遇上了裴君义,被他伤的。”
“事情办妥了?”
“嗯。”
绿沉说着,想起如意楼的唐绒绒。
他见她第一眼,将她认成夏清月,正要出手杀她,忽然她看了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含着正气,像琉璃,剔透,又像雨水冲刷过的青草,绿意盎然。
虽然她们像,但这不是夏清月能拥有的眼神,何况,夏清月不可能在京城。
唐绒绒很奇怪,她明明是个脑中只有裴君义的愚蠢花痴,为什么瞒着春羽卫帮他?
“督公找你。”老太监禀明来意。
“好。”
绿沉走入了内室,再出来时,换上了一件不正经的绿色薄纱,配上少年特有的青涩气息,又乖又软,让人忍不住升起蹂躏的邪念。
他笑:“督公会喜欢吗?”
老太监呼吸变了:“行了,别祸害咱家了!快走。”
……
平阳侯府,青鹿院。
书房,裴君义坐在太师椅上,火光映照着他邪魅的五官,更显妖孽,一身红色锦袍,慵懒风流,修长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
他左手掌包着白色纱布,显然受了伤,绿沉虽然伤得重,但他也没讨得什么好。
当然,两人即便近距离交过手,裴君义并不知道对方就是绿沉,只查到他有夏清月的消息,可恨的是,让他跑了。
“主子,该换药了。”
东风放下托盘,为裴君义包扎后,禀报了今日唐绒绒完成仿真绣的事。
裴君义诧异,用眼神询问。
东风慢慢颔首。
“呵,本使的这位草包夫人,秘密越来越多了。”裴君义道:“你去告诉她,十日内,我要一副同样绣艺精湛的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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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沉是太监,真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