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院过于简陋,缺的生活用具太多,红豆又是个精打细算的,货比三家后才下单,这会儿坐着马车回到侯府,已经很晚了。
红豆给门房塞些酒钱,进得府门,又花银子,好说歹说,求了一些外院的小厮帮忙把东西搬到白梨院。
可谁知,这些小厮答应得好好的,真干起活来,却偷奸耍滑,恨不得走三步歇十步。
红豆气得脸红脖子粗,奈何他们软硬不吃,她想了想,忍痛又给每人加一两银子。
七八个小厮,素日里唯田哥马首是瞻。
田哥长得贼眉鼠眼,他是侯府家生子,先天这么好的条件,如何做一个优秀的奴才没学到,逢高踩低倒是无师自通。
白梨院的那位,谁不知道就是个笑话?而且他可是知道,翠玉姑娘视那位为眼中钉。
田哥流里流气道:“十两。”
“你们!”红豆气结:“不要欺人太甚。”
“兄弟们,走,回去玩牌!”田哥大手一挥,就要带着人走:“红豆你可要想清楚,除了我们,没人敢帮你们!”
红豆一咬牙一跺脚:“好!”
她知道田哥真要闹起来,她与红雪讨不了好,不如花钱消灾,打发这些苍蝇。
田哥他们拿了十两银子,果然做事快了起来。
一路上,红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看到白梨院的院门时,终于长舒一口气。
突然——
“哎呦!不行了,手要废了……”
“我的脚!哎哎哎,站不稳了!”
“他娘的,谁撞我!快闪开!”
场面突然混乱,这几个人倒了一片,一看就是假摔,抬着的箱子倒在地上,有瓷器掉出来,噼里啪啦碎个没完;有胭脂水粉洒出来,弄脏了绸缎,乱七八糟混在一起,哪个都不能用;有珠宝首饰滚出来,被七八双脚踩得变形,有的甚至被踩坏。
田哥领着他们猖狂大笑。
明目张胆的欺负,让毁容后变得神经衰弱的红雪瑟瑟发抖。
红豆愤怒,眼泪流出来而不自知,眼见他们要跑,死死抱住田哥的腿:“站住!赔偿!”
田哥唾了一口,抓着红豆的头发往外拉,另外一只脚将她踹出去。
红豆又扑上来,被拖住腿的田哥恼火,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瞪着眼朝她头上砸去——
“放开老子,你这个贱货!”
我砸!我砸!我……
田哥突然惊恐!他心中叫嚣得厉害,可手上却迟迟落不下去,他全身动不了!
红豆这才反应过来,田哥仿佛被定住般,只有表情越发狰狞。
“谁?出来,少装神弄鬼!这里可是平阳侯府,我家大少爷乃春雨卫指挥使……”
“哦!我还是指挥使的夫人呢。”
院内,一道光亮渐渐靠近,只见红玉提着灯笼,落后三步,跟在一名紫衣女子身旁。
田哥看到是唐绒绒,手脚不能动,还保持拿着石头扬起手臂的姿势,张口骂骂咧咧。
唐绒绒面色不改,站在不甚明亮的夜色中,娇小玲珑,和和气气道:“红豆,你有错。”
红豆脸色苍白,挨了田哥一脚,气都喘不匀,在红雪的搀扶下站起来,惴惴不安:“少夫人,奴婢无能,您交待的事情办……”砸了。
她话音戛然而止——
唐绒绒笑眯眯抽出田哥手中的石头,照着他脸拍下去!鲜血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