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绒绒收了空竹,摸摸额头浅淡的金色云状印记,改日找个大夫看看脑子吧,不能恢复全部记忆,心中总有种落不到实处的惶惑感。
“少夫人稍等,我去备热水。”红玉机灵地开口,而后回屋。
唐绒绒突然想起一件事:“红豆,你打听一下大少爷什么时候回府。”
红豆大喜,激动地像捡了银子:“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太好了,少夫人终于要往大少爷身上使劲了,身为人妇,只有笼络住男主子,才能站得更稳啊!
红豆匆匆跑了,唐绒绒那句“带上那副佛像”消散在风中。
……
无忧无虑的时间总是很快,似乎只是一转头的功夫,浓重的夜色已笼罩天地。
唐绒绒带着人和货来到青鹿院。
红豆:“我们少夫人有要紧事需面见大少爷,烦劳大哥通报一声。”
书房外有人守着,他们眼熟唐绒绒并且拥有丰富的阻拦经验:“大少爷有令,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但打脸来得太快——
吱呀一声,书房门被打开,翠玉摇曳身姿,徐徐走了出来,她脸色还红着,唇瓣更是娇艳,经过唐绒绒时,故意挺了挺雪白的胸脯,生怕锁骨处的吻痕别人看不见似的。
红豆脸绿了。
唐绒绒无所谓,莫名回想起自己那本婚后手札,上面记载过类似翠玉受宠的事情,但此刻她却完全没有那种心碎到无法呼吸的感觉。
唐绒绒腹诽:该说失忆可怕,能抹去刻入骨髓的喜欢?还是说再热烈的感情,时间一长,就淡了?
背后响起脚步声,唐绒绒回神,瞧见一人远远走来,又从她身边走过去,眼睛都没动一下,仿佛她是个透明人。
唐绒绒笑喊:“东风大人。”
东风当然看见唐绒绒了,但他生性冷漠寡言,不喜搭理人,更不喜搭理唐绒绒,可被叫住,念着那副佛像,还是:“大少夫人,您有何事?”
“我找大少爷。”唐绒绒顿了顿:“来送佛像。”
东风惊诧,这么快!?
“大少夫人随我来。”
东风将唐绒绒带到了平日供访客等候的屋内,说道:“佛像在哪里?我看过后,再呈给大少爷。”
“可以。”
红豆和红玉两人将绣在丝绸上的佛像取出,在洁净的桌上铺开。
整幅绣像长六尺,宽四尺,绣稿选自至筠公子所绘的金山寺供养菩萨,佛像面如满月,双目微微睁开,广阔慈悲,左手掐印,右手握着一件法器,袈裟细腻精致,下身坐于莲花上,入目色彩饱满,庄严典雅,充斥着神秘与敬畏。
东风愣神足有一盏茶之久。
唐绒绒问:“东风大人觉得怎么样?”
东风循声看向她,眼神突地一跳。
唐绒绒站在窗边,垫着脚正剪灯芯,烛火朦胧,描绘出清秀的侧颜,她眼波扫来,不凌厉,却无端摄人。
东风迅速低头,他稳住声音:“珍品。”
唐绒绒:“若用银钱衡量呢?”
东风犯难,还是给出思考后的答案:“不考虑刺绣大师本身的价值加持,单看绣品,保守五万两。”
是的,东风并不认为这是唐绒绒绣的,而且才过去四天,所以这应该是某位他不知道的名家的珍藏,就是不知道唐绒绒哪来的本事拿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