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嬷嬷吩咐小厮:“你快去桂花巷,找门前有两棵柳树的人家,告诉他唐家村坟头起火的事。”
“好,喜嬷嬷,小的办事你放心。”
喜嬷嬷则坐上马车,急着找夏大夫人。
“桂花巷,两棵柳树……这应该就是那道士的住处。”唐绒绒低语,抬脚跟上前方跑远的小厮。
……
庄子上。
夏大夫人与孙赵氏相谈甚欢。
忠国公府夏家,名号虽是贵爵,但日薄西山,并无多大实权。
夏府老国公与国公夫人健在,共有三房,除了长子是嫡出,二房三房皆是庶子,其中最有出息的自然是夏大老爷,在礼部任侍郎一职,好些年没做出什么政绩但也没大的过错,朝中多的是后起之秀,他莫说更进一步,侍郎的位置能否做到年底都是问题。
至于去年夏清月成婚时绿了裴君义,与人私通珠胎暗结,传到皇帝耳朵里,夏家人的乌纱帽差点保不住,最后皇帝却没贬官,而是收回国公爵位——
原本世袭罔替的忠国公府,止于老国公,夏大老爷的世子之位被废了。
于夏大夫人来说,他家儿郎能与户部尚书府结亲,那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孙赵氏抿下一口茶水,有些心不在焉。
夏大夫人看得出来,笑着提出:“坐得有些久了,有些腿僵,不知是否方便到庄子上转一转?”
孙赵氏眉目温婉,一瞧气质就知涵养极好,从善如流道:“夏大夫人客气了,我还怕这庄子地处野外,不入你的眼。”
两位夫人走出屋内。
……
花园。
湖面上一座八角凉亭,周围一支支鲜艳粉荷盛开,点缀在成片碧叶绿涛中,清新夺目。
布置简洁的桌凳旁,站着一男一女。
男子一身蓝色衣衫,容貌俊美,临风吹笛。
女子比他矮了一个头,浅色青竹羽纱裙绣着珍珠,低着头,看起来十分娇怯。
夏清书一曲吹完,彬彬有礼地说:“乐艺不精,献丑了。孙小姐可会什么乐器?能否奏来,让夏某饱一饱耳福?”
犹如含羞草的孙玉珠似乎想抬头,可脑袋才微微动了下,就又低回去,手中的帕子快被她绞烂。
夏清书皱眉,掩不住眼里的嫌弃,什么体弱多病,不喜热闹!孙家小姐分明是个傻子话都不会说!难怪深居简出,不曾露面!
孙玉珠喉咙疯狂滚动,不是的,她也想说话,可她就是害怕丢脸。
她有腹稿,一句话的第一个字已在心里演练无数遍,但一张口,就想打退堂鼓,要么觉得不该用这个字,要么怕拿捏的语气、音量不够好。
孙玉珠额头呼呼冒汗。
夏清书想撂挑子走人,他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嫡出大公子,再委屈,也不能娶一个有缺陷的女人!
“少爷,小的帮您把笛子收起来。”
贴身长随木鱼出声,悄悄提醒夏清书要忍耐。
夏清书黑下脸,想起夏大夫人的叮嘱,挤出耐心:“孙小姐,我们坐一会儿,刚泡的花茶很不错。”
孙玉珠突然激动,现在她只要回一个‘好’字,特别简单。
她鼓足勇气,千难万难,终于:“好。”
但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了。
夏清书压根没意识到是她说话,直白疑惑:“哪来的猪叫。”
孙玉珠顿时如遭雷劈,脸色涨红,尴尬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
大概情绪上头,孙玉珠脑子晕眩,本想抬腿跟上夏清书的脚步,却一个趔趄。
夏清书扶住她:“孙小姐小心。”
不远处,湖岸边,夏大夫人喜出望外,说道:“这两个孩子,我真是越看越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