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当母亲的,在看见孩子全身是伤的时候,还会保持着平静。深爱自已孩子们的许如意,这会儿出脱了愤怒,只想去找那个老杀才算账。
曾玉洁和曾二哥都吓的赶紧抱住她。
“娘你别去,找师傅没用,就是师娘和一群人在喝茶的时候,我不小心洒了点东西,这才被师娘责罚了。你别闹了,闹起来只会我们吃亏,毕竟师傅可以打骂徒弟,这是一直以来学徒都会面对的事实。”
曾二哥急急拦着解释,许如意还是意难平。曾玉洁却是拦着她,很是认真的盯着她。“娘,遇到事情不能这么冲动行事,我帮你,帮二哥讨回公道。你信我,这件事情我来办。”
“你来办?”
女儿镇定,又坚决的眼神,终于让许如意平静下来。曾玉洁冷冷扫一眼外面,她刚才瞧见一个身影一闪而逝。看来,赵老大还是有些心虚的。
“二哥,你现在把情形讲一下。”
曾二看妹妹几句话就安抚住暴躁的母亲,很是吃了一惊。早前回家看妹妹成亲,他就有感觉,这个妹妹好象变的有点不一样。现在,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事情是这样,那天师娘来了几个客人,我去倒水,有个女人的手无意碰了我一下,我一缩就洒了水。当时师娘让我去给那个人赔礼,我不答应……”
说到这,曾二有些脸热。曾玉洁则气愤极了。“二哥,你就明说,是那个女人瞧上了你,想要你做些出格的事情吧。你这师娘也是有意思,居然当起了皮条客,这是想让自已当老鸨吗。”
许如意本来不懂的,这会儿一听就明白,也愤怒了。
“这俩个狗男女,怎么这么无耻。”
她清白的儿子,咋能被这俩口子如此折磨。
曾二有些苦涩,“师娘为了维护人脉,无所不用其极,那个人是个寡妇,但是极有能耐,所以师娘很是巴结讨好……”
“你不赔礼,所以人家就以二些小名头惩罚你,最后就落下你这一身的伤,你还不反抗?”
曾玉洁也气愤了,看着清秀,却又温柔如绵羊的二哥,同样是曾家人,三哥很野,也好凶,走出去戾气横生。这个二哥倒是好,虽然是个铁匠铺的学徒工,然而,白净斯文的外貌,配上瘦高的身材,还真是让人瞧着就想欺负……
“全被四妹猜测对了,我,我也没想到师父师娘会这样,以前他们也不至于太过份。”
“二哥,你现在怎么想的?”
许如意嚷嚷,“还能怎么想,当然是找那俩个黑心肝的退钱,把我儿子虐待成这样了,还呆这儿不是找死吗。”
曾玉洁没理自已老娘,而是看向二哥,后者一脸为难。“我,我虽然反感师父师娘这样的作派,但让我就这么放弃,总是不甘心。”
曾玉洁心里暗叹:果然是这样。
“所以呢,你内心是想走,但又觉得不甘心。”
曾二点头,“我们家出的师父钱,可是很多的。我记得,有五两银子了吧。当初说好的,要是干了三年就退拜师钱,我这才干了两年多了,再呆一阵子,五两银子就能回来……”
曾玉洁突然明白,为何其母亲会说,不少学徒工在干了两年多后,就会自行离开。合着,这里面还有这样一条呢。为了五两银子,那俩口子真是可劲儿的作啊。
“二哥,走吧,这银子我帮你讨要回来,但是你人也跟我们回家。这样的地方,这种手艺,我们不学也罢。”
“啊?”曾二似乎没明白,四妹这么笃定的原委是什么,还有,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去要这拜师钱,莫不是在哄他吧。
许如意虽然也心疼五两银子,但是,她更心疼儿子啊。
再让儿子留在这儿,还不知道会被虐待成什么样子。
曾玉洁很是平静地分析给曾二哥听。“二哥,你也说了,以前赵老大俩口子还算是凑合,就算偶尔有过份的行为,但也不是太出格。但是这一次呢,她们却叫你去给一群……名声极为不好听的女人倒茶。你真以为,你那所谓的师娘不知道请来的客人啥德性?你真以为,以前那些人为什么要在二年多以后,就自行离开?这么多年,所有人都是二年多以后就自行离开了,这里面的原故,你就没有想过?”
曾二张着嘴,最后沮丧地垂头,“嗯,我有想过的。”
“所以你就想的,能忍一下就忍一下,反正只有不到一两个月时间了,这会儿熬过去了,家里的银子也能要回来,你也不算是浪费家里人的资源。呵,天真。”
曾二张大嘴,不敢置信这还是自已那个……有点沉默不语的妹妹。这个妹妹是真神了呀,她怎么连自已的心里活动也想的到。
曾玉洁要是听到他这话,肯定会轻哼一声:哥,你妹儿我可是在现代学过心理学,就你这样啥都写脸上的人,我要是猜测不出来,真的白学那门功课了。
“被我说中了。别觉得好奇怪,你啥话都写在脸上了,你觉得别猜不到是因为跟你一样笨了?”
曾二:说好的兄妹情份,这会儿咋被妹妹看不上了。
心塞的是,向来心疼自已的老母亲,这会儿也用跟妹妹一样鄙夷的眼神看自已。这让曾儿有点怀疑:他好象是真的很笨了,不然怎么会被这俩个最在乎自已的亲人鄙夷了。
“你是觉得以前那些跟你一样的学徒工,别人不会忍受,还是不心疼那几两银子?就只有你能忍耐,只有你会心疼钱。”
曾二使劲闭着嘴,越被妹妹数落,他脑袋就越垂的低。感觉自已真的好笨,好蠢。
“二哥,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你必须跟我们回家,至于钱,妹子向你保证,我一定给你要回来。”
曾二毫不犹豫点头,他害怕不点头,后果会很严重很严重,毕竟,这个妹子现在看着很平静,但是让他莫名害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