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阴阳生。
一切便开始不断的衍化。
李鸿儒只觉身体中似乎充斥着模糊感。
这是让他自己都觉察到模糊的景象。
作为太子所提及推衍术算最出名的是周易,这册儒家经典带来了模糊推衍的巨大力量。
一时间,他有种自己彷佛不是自己的感觉。
自己都难以察觉自己,更无须说相师。
这大概会将一些相师绕到不知道那个角落中去。
从冥冥中清醒过来,李鸿儒只觉身体一阵通透和舒爽。
李旦大概没能熬过他闭关的时长,此时厢房中没有李旦的身影。
李鸿儒站起身体时,只听身上传来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他凝眉时,只觉身体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此前身上的杀伐武者形象消退了下去。
甚至于血肉都有着变换,从此前臃肿的肌肉化成了绵长充实的瘦肉。
这并非是他身体虚弱,李鸿儒展动身体,还觉察到自己实力似乎往上提升了一段。
他伸手掐了一道剑指,连连点出时还听到了刺穿风的尖锐。
体内的空巢之中,儒家浩然正气大盛,有着慢慢与气血之力拉平的架势。
易属九经,又源于周易。
通透周易时,也让体内儒家浩然正气有了大幅度的成长。
“若非周易过于繁杂,正常人研究精通的时间可能要十余年,这倒是一册迈入儒家浩然正气的捷径。”
难有大儒给初级的学员们普及周易这种深奥性的经典。
相较于深入研究周易,倒还不如泛读九经。
李鸿儒只是稍做思索,便已经明白了下来。
易为群经之首,周易也衍化成了类似实力一样的秘籍。
连连的大经通透,李鸿儒只觉诸多典籍之下,自己离元神境彷佛只差了一层膜。
只需一捅,他便很可能第二次凝聚元神。
有了凝聚武魄的经验,他这一次难于有多少意外。
只需维持儒家浩然正气和气血之力的同步前进,他必然能在空巢中凝聚元神。
心中有了几分底气,李鸿儒整个人也轻松了起来。
“李录事闭关还没清醒过来?”
“喂了辟谷丸没有?”
“我来喂我来喂!”
“隔三差五就靠辟谷丸维持,他饿了一个月,这都饿成什么模样了。”
李鸿儒正查探自己身体的情况时,只听楼下传来太子的囔囔。
“居然有一个月之久!”
李鸿儒一怔。
他随即看向周易那厚达半米的书,心下又了然。
修炼不知岁月,这恍惚之间,日子便过去了许久。
有太吾辅助都是如此,若那需要自研的修炼者,想来闭关之下,可能数年便在岁月中消失。
他推开窗户,喊上了一句,又去推开书房的门。
“殿下!”
“李录事,你可算是出关了!”
太子看着李鸿儒。
对方的身材削瘦,李鸿儒脸上甚至还带了一丝久未沐浴太阳的白润。
手下真处于闭关中,这也是没辙。
没人愿意如此长久呆在一处书房中,仅仅靠着辟谷丸维持生命。
瞅李鸿儒这模样,身体都瘦了一圈。
但体型瘦下去,太子不知怎么又觉得李鸿儒似乎较之此前有了不同的感觉。
这似乎是强大。
修行诸多典籍,太子的见识并不缺。
他只觉李鸿儒隐隐有着成就元神之感。
“妙极!”
太子赞了一声。
李鸿儒这么闭关研读修炼,这多少让他有几分紧迫感。
太子也不知自己十七八岁时有没有可能凝聚元神或者武魄。
唐皇在十八岁时已经多次统兵打仗,更是封令大都督大将军等职。
如今的大唐显然不需要他去打仗平叛,但太子只是思索父亲当年的英姿,也不由有几分追赶之心。
他思索一番,觉得自己更应该抓紧一些学习的时间,也认认真真听那些大儒讲讲课。
青春期的逆反心理平息了诸多,太子一颗浮躁的心思也静下了许多。
本想找李鸿儒商议着多开一些江湖司的榜,他此时夸一夸的心思也淡了许多。
经历了天下第一算的夸夸事件。
第二次便没那么强的刺激感。
若是来上十次八次,太子觉得自己会感觉到很平淡。
夸人很好玩,但若是夸的次数多了,也便没了新鲜感。
天下第一算捅出了一些争议。
但天师教和上清派茅山宗最能算之人坐镇,又有结合之力演算推背图,甚至博得当今圣上龙颜大悦,三人并列入天下第一算也让人接受。
天下第一难当,即便是术算的天下第一也是如此。
当李淳风、袁守城、袁天纲三人合力之时,便能算天下第一算,但三人分散之时,又做不得数。
即便是远在滑州,傅人君针对此事也只是连连叹了数口气,再无做任何发声回应。
李鸿儒闭关的时间太长,太子找小伙伴玩之时也叙说江湖司第一道榜中的一些事情。
太子相当满意江湖司的第一道榜任务。
榜头衔的下放让诸多人无话可说,相师界一片哗然后更是有着沉默,便是傅人君这个老前辈都只能是叹气闭关躲人了事。
而两人属于朝廷,也让朝廷中一些人极为满意。
便是唐皇也赞同这番做事不错。
“有了第一道榜任务的效应,咱们第二道榜任务的响应者也是云集,诸多画师前去了洛阳。”
太子提及江湖司第二道榜任务。
这是给画师们颁布的任务,依旧没那些江湖上打打杀杀人物什么事。
这让一些人焦虑时也让诸多行业欣喜。
原本只是调动江湖中人,但现在隐隐有着调动各行各业能人的势态。
江湖司隐隐放出的一些风声如天下第一巧匠等头衔更是让一些人心动,恨不得江湖司立刻放出相应榜任务。
这让学术和技艺的交流也变得频繁了许多。
大唐四处交流者甚众,有着欣欣向荣的起始。
新部门向来容易引发争议,朝廷中有一些谏臣原本对江湖司有着各种意见,此时异议之声也渐渐消了下去。
“我在想,咱们要不要去一趟洛阳,只有参考了洛阳,咱们才能对营造洛阳定都图发表真正的看法。”
太子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
若是计划得以进行,他便能真正踏出长安,去见识一番异地的景象。
唐皇没有做一朝两都的说明,但朝廷中不乏能人,已经隐约猜到了唐皇的想法,更是从江湖司榜任务上查出了端倪。
江湖司榜任务虽是以画洛阳为名,但明显有着着重点。
朝臣中不乏有人关注第一道榜任务,待得第二道时,已经有了更多的人观望。
但太子想要去洛阳是桩不小的麻烦事。
长安到洛阳有数百里之遥,太子没可能坐着妖马奔袭过去。
此时汗国平息,唐国境内诸多掠夺团几近消失匿迹,但也不能不防一些意外。
在长安尚还好,从长安到洛阳的路途,进入到洛阳的防护都成了件件难事。
太子虽是想,但心下是很有这方面的意思了。
李鸿儒只是一想,便清楚了太子心中这些小九九。
“太子殿下若是出行,必然要备军马车队粮草,又需有环军驻守防卫,更是涉及洛阳城中的安全防护和饮食问题,若是您想去洛阳,还需要您自行考虑这些事情。”
“需要我自行考虑?”太子奇道:“我做了这些事情,那你们”
“我们的计算做不得数”李鸿儒笑道:“只有您真正去考虑,陛下才可能让你去洛阳。”
“”太子闷声。
“若陛下看到您亲自计算考虑,能独当一面,您以后必然会更自由,想去哪儿都方便!”
“你这么说我就很开心了,比太师和少师他们的道理通透许多”太子点头喜道:“若是你通晓知识,我都愿意听你讲书,他们只知道灌输大道理,和我打哑谜,我哪里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国子学的教学略显自由散漫。
而太子的教学似乎是另外一种场景。
但国子学多少有同窗之间的交流。
而在太子的教学中,只有老师。
如此教学下去,李鸿儒很怀疑会不会出问题。
在观星楼中,王福畴便发表过这方面的疑问,怀疑教导可能有问题。
他思索半响,最终又闭上了嘴。
太子的老师中,有李纲、张玄素、陆德明、孔颖达、于志宁、杜正伦、魏徵等大儒。
这就是老资格老前辈,也是朝廷顶级的大儒。
若自己发表一些意见,这就是挑战前辈的权威。
李鸿儒觉得自己会很惨,犹胜于李淳风对弈傅人君。
对当今的社会环境而言,太子拥有的便是顶级学习条件,被无数学子羡慕。
但以李鸿儒掺杂的记忆来说,缺乏了同窗的交流,这确实又算不得什么好事。
大抵是唐皇想着将最好的条件给予太子,这才有了现在的情景。
顶撞大儒只是会被抨击,又被骂上几句黄口小儿,被诸多人所斥。
但触到唐皇的晦头,怀疑唐皇教育的理念,李鸿儒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在朝廷混了。
他看着一脸思索,向往外面世界的太子。
李鸿儒最终决定当个临时的小伙伴,彼此可以乐一乐,让太子的性格尽量在成长中开朗一些。
至于将来,至于大势。
他现在哪能管那么多。
反正袁天纲什么时候跑路,他也就跟着跑路。
时间一到,大伙儿保个平安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