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变换,日月轮转。
李鸿儒端坐在国子学中。
他此时又逢得李靖授课。
这位兵部尚书似乎有点言而无信,说好只在国子学中授课三天。
但李鸿儒发现李靖最近来得有些频繁。
这别说三天,便是十三天都有了。
此时的国子学中,除了以往死死追求的候尚书,李鸿儒还见得了徐茂功的身影。
李鸿儒觉得可能是沾了李靖授学徐茂功的光。
借助于李靖元神演法,他接触到了往昔诸多不曾见识的行军打仗和机略要术。
他更是与李靖有数场的激斗,有输有赢,受益匪浅。
“是你说我自学能力很强,能将李尚书那些兵法修行成功的?”
李鸿儒从国子学出,前脚刚回到自家大门,后脚便被徐茂功跟上。
“您怎么这么无声无息的尾随我?”李鸿儒牙疼道。
徐茂功搞了临时的国子学令牌,当了国子学旁听生,也在国子学修行了十天。
此时徐茂功的脸上有些小绝望。
李靖这次真的是已经授课完毕了。
但他还有诸多没明白之处。
他再厉害也有限度,李靖完全走的不是常人路,想弄明白李靖那些兵法,又修行成功的难度很大。
但李靖不知为何就是放心他自学。
旁敲侧击好一番,他最终还是从苏烈那里听了一番苟富贵勿相忘之言。
徐茂功得知了自己是谁推荐的。
但他也得知了自己是被谁坑进去的。
他感激李鸿儒,但他又对李鸿儒怨念重重。
“我这不是尾随,我是光明正大的跟随,我现在知道了你家,你就逃不掉”徐茂功气鼓鼓道。
李靖连连授课十天,他当然要认认真真听课十天,无暇分心。
待得一切结束了,他才有时间晃荡。
此时也能跑来找李鸿儒麻烦。
如果没有李鸿儒那番自学成才之言,说不定他与苏烈一般,都能被李靖开小灶,而不是落到现在这模样。
“苟富贵勿相忘”李鸿儒囔囔道。
“我苟个西瓜,你简直是忘恩负义”徐茂功囔道:“我也没说不教你脉经,只是你自己不上门问,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徐茂功很需要一位老师耐心教导,而不是盲人摸象。
至于给李靖当学生,什么军区大将的地位,什么脸面那不是问题。
三人行必有我师,徐茂功对这一切已经看得很淡。
拜师水准更高者也是儒家的化之一,在这方面属于不耻下问,没有羞耻可言。
候尚书也是如此,只是他想当学生都没门,李靖压根不收。
李鸿儒倒好,将他推荐了上去,又把他这徒弟的事搅黄了。
徐茂功只觉自己肝很疼。
“若不是我推荐你,你怕是连李尚书兵书都没机会摸”李鸿儒悻悻道。
“你做好事的时候就不能彻底一点,非要灌我喝口汤,又喂我一口屎”徐茂功头疼道:“你做好人要有始有终啊。”
“呵呵”
“干什么这么笑,我寻常待你也不薄”
徐茂功囔囔一句,随即声音又慢慢低了下去。
说来他也没少干灌李鸿儒一口汤,又立刻喂一口屎的事。
给李鸿儒富贵时,他也不忘支取某些代价,做着激发潜力的压榨。
李鸿儒这是深得他精髓。
说来这小伙没忘记他,倒也不枉他往昔的提点,总归算是有点良心。
“李尚书说他性情偏于激进,而您性情过于保守,只怕是难教,您最好还是自行领悟,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李鸿儒劝诫道。
“几个月不见,你这大道理是一套一套的”徐茂功哼声道。
李鸿儒说了一番大道理。
但这也确实被李靖所提及。
个人性格不同,战术便不同,兵法适应的场合也不同。
适合李靖的,并不一定适合他。
若说激进和冒险,也唯有苏烈才与李靖相符。
李靖授他的兵法越多,他便越可能失去原有的带兵打仗特色,很可能出现实力越强,但两军交锋败仗连连的现象。
李靖有自己的特色风格,他也形成了自己的特色风格。
冒然的模仿,最终就是邯郸学步的下场。
徐茂功逮着李鸿儒出了一番气,又好好寻思了一番,心中才舒坦一些。
说来他就是不岔李鸿儒这货苟富贵勿相忘时还添乱。
自我学习肯定没老师带着修行快。
这需要他花费很多心思去进行钻研。
但摆脱李靖的影响,仅仅学习对方著书也是一桩好事。
府邸内,李鸿儒连连给徐茂功敬茶,喝了十三碗赔礼茶水之后,徐茂功终于将气消了。
“我向您赔礼,再来一碗!”李鸿儒道。
“我才不喝,你肯定是想灌死我。”
喝了如此多茶水,他肚子里那点小火被茶水浇灭的干干净净。
此时再让他喝,徐茂功觉得自己还真有点撑不下去。
“李师你说剑术不错,但微带瑕疵,若是碰上顶级高手,这点瑕疵就可能要你的命,让我带一带你。”
徐茂功一口气出完,也开始步入正事。
他还让李鸿儒演练了一番剑术。
从追风十三剑,又过渡到万家剑典诸多剑术,徐茂功看得一时眉头扬起,一时又皱起。
李鸿儒的剑术炉火纯青,这几乎没什么说的。
这等年龄又具备这种剑术水准的人屈指可数。
但李鸿儒若是往上去看,甚至与武魄高手对打,那这门剑术的缺陷就会放大。
李鸿儒的剑术似乎形成了固定的迹象,剑骨经脉调整到了极限,难于做更改。
“你这剑术妙归妙,但授剑者自身没练标准,又或是带入了个人特色,而放弃了你的特色,难到浑然天成的境界。”
徐茂功发出点评。
这让李鸿儒张了张嘴,不知说点什么。
远处的万石一颗脑袋更是低了下去。
李鸿儒这套剑术的剑典便是他所誊写,即便竭尽了全力,他不免也有力有未逮的现象,难于做到与真传秘籍一模一样。
李鸿儒使用万家剑典中的剑术堪称大师水准,足以授徒,但离顶尖的那波人不免有一些差距。
“您怎么带带我?”李鸿儒奇道:“我这剑法形成了身体本能惯性,牵一而动全身,已经没法改了。”
“哈哈哈!”
徐茂功大笑三声。
“李师让我好好带带你,我肯定要带带你。”
他打量着李鸿儒,这让李鸿儒感觉到微微的不妙,也不知道这位大都督想干点什么事。
“李师的剑术虽有特色,但更多是与他妻子张红拂做配合打击,才具备绝顶的杀伤力,我就不一样了,我的剑术一个人也能玩。”
徐茂功夸夸而谈。
这让李鸿儒有些清楚李靖降低实力之后,剑术水准为何与他在伯仲之间了。
剑术有要求,水准又相近,这让李靖更是没法授予他剑术。
同质化的剑术再多也是无用。
难怪他不时晦涩提一下,李靖没当一回事。
“我的剑术有一些传承,名为纵横之剑,是以前一位了不得的剑术高手所修完善。”
“横剑攻于技,以求其利,纵剑攻于势,以求其实,算是攻守皆备。”
徐茂功嘿嘿一笑,从自己胸口处取出一册厚书。
李鸿儒看过去,只见书封上透着笔力,写着纵横之剑四个大字。
“你不是说要自学,给给给,你也拿去自学,争取自学成才!”
徐茂功嘿嘿一笑,只觉自己心头报了这番小恨。
他要自学,李鸿儒那必须得自学。
这小伙不是囔囔自学成才,他就让李鸿儒自学成才去,看看到时候是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