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顾姑娘需要静养!”贺长归厉声开口,喝退了哄在屋里的人。
萧凌逸的眼神一直在顾汐辞身上,淡淡对苏芷仪开口:“鹿鸣轩以后你少来。”
“王爷!”苏芷仪鼻子一酸,低头瞧了眼床上的人,轻轻开口,“顾姑娘是救妾身才被伤的,妾身想照顾她。”
“照顾?”萧凌逸冷哼,瞥了眼苏芷仪,又瞬间移开目光,落在床头汤碗之上,“贺长归,带下去查验,若无异样,算本王冤了你!”
贺长归应声,端走汤碗,苏芷仪瞬间皱起眉头:“王爷是怀疑妾身对顾姑娘下毒?”
“是与不是,验了再说!”萧凌逸不再开口,旋身坐在床头,摆明了送客的意思。苏芷仪咬咬牙,含泪转身,随贺长归一齐去了偏殿。
众人尽退,萧凌逸才转身看向跪着的太医,淡淡开口:“如何?”
“气急攻心!”太医俯首开言,眉头紧紧皱着,“崩裂了伤口,比原先还要严重,还有……时值秋日,顾姑娘还是应多穿些,她的体内似乎有了细微的寒气,但现在有伤在身脉象不稳,微臣不敢妄下定论。”
“嗯!”萧凌逸颔首,挥挥手示意太医下去,转头静静看向床上。
时光静然,他待了许久,眼里是她,思绪,却飘得极远。江家被灭,她想报仇,他也是,江家这么多年对他的照顾,他怎会不知,若没有江家,前些日子的刺杀怕在他小时候便已发生了,哪里还有如今的他。
他进入鹿鸣轩偏殿时,一片死寂,贺长归带人捆了苏芷仪身边的人,苏芷仪瘫坐在一旁,不知所措。
萧凌逸负手跨进房间,径直坐上主座,连看都不看地上的人。
贺长归俯首行礼道:“王爷,汤药中是剧毒。”
“不,王爷,妾身不可能做这种事,你要相信妾身啊!”苏芷仪紧紧皱着眉,疯狂摇头,直直跪倒,朝萧凌逸拜了下去,“妾身自小承袭家学,若做出这般下作之事,哪有脸面去见严父,更不可能再活在人世!”
“苏大人家规严苛,倒是本王,教坏了你,是吗?”萧凌逸淡淡冷哼,轻侧眸,斜睨着苏芷仪,居高临下。
“王爷!”苏芷仪狠狠咬牙,眼里泛着泪花,打着旋儿就是不愿落下,倔强得抬起下巴,“若王爷不信妾身,自可移交浮生院,当庭定论,王府出现这种事,妾身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要陷我于这不仁不义之地。”
“王妃说得这是什么话!”
门口突然传来低低的声音,众人抬眼望去,瞬间脸色一变:“顾姑娘!”
偏殿验毒的太医更是神色慌张,急忙搬了张椅子给顾汐辞,匆匆放下帘子:“顾姑娘快坐下,切不可再用力,千万当心伤口。”
顾汐辞泛白的唇虚弱地勾起弧度,点头谢礼,慢慢俯身要扶起苏芷仪:“王妃快请起!王爷是一时着急,又怎会真的不信王妃,王府家事,闹到浮生院算什么。”
“顾姑娘心急,你们也糊涂了吗?姑娘的身体能起来吗?”贺长归小心瞄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扯着声音怒喝,弄得风芸若等扶顾汐辞进来的人哑口无言。
恰在此时,一人进入低低在贺长归耳边说了什么,贺长归抬头看向萧凌逸,抿了抿唇压低声音开口:“王爷,七公主那边有消息了,叫王爷去看看。”
萧凌逸抬眸,目光掠过苏芷仪,落在顾汐辞身上:“你身体不适,要去瞧瞧吗?”
顾汐辞含笑,娇羞低头:“王爷决定便是!”
“好好休息!”话音未落,他已起身,走过苏芷仪身边时突然一停,淡淡开口,“既是要害你性命,你自己处理吧!”
萧凌逸掀帘离去,贺长归等人紧随,苏芷仪的目光始终在那远去的身影之上,微微咬着唇,有些倔强,又有些娇柔。
“顾姑娘!”许久,她才轻轻开口,缓缓站起身来,正视着顾汐辞,“你救本宫一命,本宫理应以命相还,没想到却因本宫疏忽让姑娘险些再遇危险……王爷既将本宫交于你,本宫愿以死自证清白,欠姑娘的一条命,本宫会休书父亲,请他竭尽所能帮助姑娘。”
顾汐辞含笑,没有回答苏芷仪,看向她身后的人:“你们都下去吧!鹿鸣轩曾经便清静,若因我的到来多了嘈杂倒是对王爷的不敬了。”
众人面面相觑,随之眼观鼻鼻观心,逐一退出。
“芸若,扶我去床上吧,”顾汐辞满含歉意朝苏芷仪笑了笑,倚着风芸若缓缓走到床头坐下,靠在床头,“王妃恕罪!王妃出身高贵,怎屑去做这等市井手段,汐辞明白,王爷自然也明白。”
苏芷仪一怔,轻轻皱起眉头,没了刚才的大气凛然,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你信我?”
“自然!”顾汐辞柔柔点头,脸色有些白,却更显出几分清透,“王妃对王爷的心汐辞都看在眼里,只是王妃,你需明白,苏大人位高权重,若王爷对王妃表现得太过亲近,有心人势必会觉得王爷是心思不纯!”
苏芷仪盯着顾汐辞,有些不可思议,轻轻咬着唇,眼泪萦在眼眶,微微一荡,落下一缕,仿佛珍珠挂在精致的脸颊。
顾汐辞笑了,清澈的眸子流转着淡淡的温柔:“汐辞要留着命去见到江家报仇的那日,会救王妃,无非是觉得王妃虽身居高位心思却与汐辞极像。曾经雨泽担忧汐辞身份低微,不被江家所容,处处小心,不敢太过明显,这样的煎熬,汐辞怎会不懂王妃。”
苏芷仪深深吸了口气,咬牙逼回眼泪,说出的话带着哽咽:“汐辞,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我定尽我所能!这次有人在我眼皮子下动手脚,我亲自去查,给你,给王爷一份交代!”
“汐辞谢过王妃,离了江府无依无靠,遇见王爷王妃,是汐辞最大的幸运。”顾汐辞眼里也泛起的泪花,柔柔的声音含着摄人心魂的诱惑。
“你快好好休息,养好伤,我带你去见京都的美景,去尝京都的美食。”苏芷仪噗笑,抬起手背擦了落下的泪,亲自为顾汐辞掖好被子,才转身出门。
风芸若随后关了房门,低头收拾着板凳,轻声开口:“姑娘不想知道是谁要害姑娘吗?”
顾汐辞勾唇,清澈的眸子褪去温柔,望着窗外的目光夹了些许冷冽:“她自己去查,才能明白什么可信,什么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