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的目光落在陌尘王身侧少女身上,浅粉色的衣衫娇丽可人,皓齿红唇,一双晶莹的眼眸打量着周围,怯生生依偎在萧凌逸身上,惊艳中带着妖娆。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那双勾人的眼睛望了过来,摄人心魂。
他大约猜出了这个人的身份,前些日子陌尘王千金赎一妓子的故事传遍了,不过他不明白陌尘王将她带来刑狱干什么,总不是单单如传闻所说,王爷宠妾片刻不离吧。
“兴许是云家有什么人偷偷来了京都,用翻云掌伤了落影宗长老,陷云公子于不义,所以江南禁军已动,监禁云府,同时王爷已派人带回了云家长者,想必过不了多久,云公子便能在刑狱与家人相聚……”
云霄神色一顿,瞬间回神,锐利的目光刹那移到楚寒筝身上:“你说什么?”
楚寒筝耸了耸肩,瞄了眼萧凌逸,叹了口气:“既然云公子说并非你伤人,那定然有云家其他人出手,王爷也不过是秉公办案罢了!”
“既然王爷的人到了江南,肯定已经查验过了,云家并没有人离开,为何还要监禁?”云霄骤然看向萧凌逸,眉头紧皱,匆匆逼近了半步,贺长归瞬间挡在萧凌逸前面,随时准备出手。
萧凌逸淡淡盯着云霄,不退不进,只是不冷不热地开口:“本王来此只是告诉你,云家距京颇远,禁军都是些军人,行事不知轻重,在路上云家老小若是有什么闪失……怕也在所难免。”
他的声音不徐不忙,仿佛毫不相干的一件事,再寻常不过。
“萧凌逸!你究竟想要什么?”云霄咬牙切齿,垂在身边的手紧紧攥住,青筋暴起,“我不信你堂堂陌尘王连这件事的真相都查不到!云家无辜,你定然清楚!”
“无辜与否本王不是在查吗?”萧凌逸侧唇微勾,轻蔑一笑,“不过云家若是不愿配合,能不能等到真相大白可全凭云公子!”
话音落下,他似兴致尽了,不紧不慢地负手转身,云霄急了,立刻紧追,贺长归立刻拦住他,却拦不住他的声音:“萧凌逸!我云家从不曾得罪你们,为何皇室要步步紧逼?”
萧凌逸脚下一顿,眼眸骤抬。
“你说什么?皇室?”楚寒筝眉头微皱,压低了声音,瞥了眼一直安静的萧瑾瑜,“你什么意思?”
“江家都没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云霄头上渗出了汗,紧紧攥着拳头,见萧凌逸站住,长长喘了口气,“江家灭门,浴毒谷溃散,落影宗臣服,剩下的江湖能有什么风浪?皇上是想将江湖杀尽吗?”
楚寒筝抿了抿唇,眼睛连眨:“是江湖众人这般想?还是你有什么证据可证明?”
“胡说!”萧瑾瑜终于开口,冷喝道,“江家是浴毒谷狼子野心所致,浴毒谷人咎由自取,天下皆臣,落影宗本就是天宇的一份子,哪有什么杀尽江湖?云霄,你不要为你的罪行开脱!”
云霄并不理他,紧紧盯着萧凌逸,忽而冷笑一声:“是,我是不该挑衅,是我的挑衅,惹来了你们的杀意,是我害了家人,只是你们记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家迟早会再找上门来,你们越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越能证明你们怕!你们,迟早还是会栽在江家手里。”
萧凌逸身旁的顾汐辞此刻终于眼眸轻眨,正眼看向云霄,想要上下打量一番,不过萧凌逸已起步离开,她也匆匆跟上。
萧瑾瑜是最后离开的,所有人都退出了牢房,他才看向神色落魄的云霄,低声开口:“我能保你,与你的家人!”
云霄瞳眸微缩:“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父皇将禁军交给了萧凌逸,这对我不利,我要你不能让萧凌逸得偿所愿,不管他做什么,都不要让他如意,这是你为我做的事。以父皇对我的信任,救你不难,这是我的条件!”萧瑾瑜一直盯着牢房门口,语速极快,“你好好想想,能证明我说的很简单,明日你便会得到消息,从江南启程的云家人将原路返回,不过若是你对我没用,我也有手段做与萧凌逸一样的事!”
云霄没有回答,萧瑾瑜也不打算等他立刻回答,说完便迅速起步,扬长而去。
刑狱门口,萧凌逸和顾汐辞已上了马,楚寒筝牵着马正准备上去,看到萧瑾瑜勾唇一笑:“莫非四皇子对这刑狱还有些留恋?”
萧瑾瑜扯着嘴角调笑一声:“狱中犯人挡了去路,本皇子等人将其处理了!”
这倒是不假,萧凌逸等人出来时身后有犯人闹事,正好隔住了萧瑾瑜。
残存的夕阳从窗子上消失,整个牢房瞬间变得阴湿气息十足,暗下来的天气叫人焦躁不安。
云霄还站在原地,望着长长的,不知归路的走廊,神色默然。今日一天他都在想萧凌逸会对他怎样用刑,没想到萧凌逸比他想的还要狠,根本不打算从他这里下手。也罢,从走上这条路开始,他便赌上了云家,不,是云家赌上了自己!
有人做暗,就要有人做明!
只是,萧凌逸素来退避权势,况且以王府与江家的关系,理应不想江家出事,那他想要什么?他和萧瑾瑜这些人不和,他想要得到什么?还是说他早已被同化,和这些皇室众人没有差别?既然控制了云家,为什么不以此威胁,却又什么都不说?
他又想起了萧瑾瑜的话,不禁冷哼,兴许在萧瑾瑜的眼中,萧凌逸只是一个他登上皇位的阻碍吧!也对,自家父亲的皇位都来的不明不白,他当然担心。
“江家啊……”他喃喃念了声,缓缓瘫坐在草床上,双目空洞,“这就是你至死守护的江山,是你付出了身家性命的皇族……”
忽地,他苦笑一声,抬头看向漆黑的房顶,仿佛透过房顶就能看到外面的天空,能看到天空之上的情景。有人说以江家的实力,绝对有后手,决计不会就此消失,可是他觉得,以江家光明正大的性子,又怎会去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