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潼县又出命案,真是个多事之春啊。
县衙忙的焦头烂额,没有一点头绪,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搞清楚死者的死因。
张成眼见自己三年之期将满,没有政绩的话,面临的就是淘汰,很多候补官员在等他的位置。
情急之下,他想到了方卓。
这个少年人真是与众不同,三言两语的就破了凤凰新村的案件。
于是便让陆捕头上门去请方卓,让他作为编外人员来参与案件,同时可以独断专权,不问谁的意见。
作为治下居民,方卓有义务去帮助县衙,在交代完家里的事情之后,就去了县衙。
方家距离县衙不过二里地,方卓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到了县衙门口,才算见识到了县衙全貌。
等人高的石狮子竖立两旁,红漆铜钉的大门看上去庄严肃穆,和其他都成双成对的物件比起来,立在一旁的登闻鼓显得形单影只。
县衙的结构配置相对来说比较简单,朝廷委派的只有知县,县丞和县尉,算是国家公务员,食朝廷俸禄。
张成节省开支,三职归一,领三人份俸禄。
下设六房,即吏房,户房,礼房,兵房,刑房,工房对应朝廷六部。
每房设长官一名,即经承,其余人员称为胥吏。
临潼县就在长安城边上,近水楼台,只要政绩足够漂亮,会优先考虑进京当差。
县衙从上到下对他的到来都表示欢迎,每个人对他都客客气气的,想来是张成打过了招呼。
陆乘风见方卓到了,很是热情。
“方老弟,请指点迷津啊!”
方卓道:“陆捕头过谦了,要说办案经验,您可是行家,我半路出家的一个纨绔子,全凭张大人看得起,才得此殊荣,我们同心协力才是。”
陆乘风道:“没想到方老弟改变如此之大,令陆某人刮目,都是为了社稷安稳出力。”
方卓道:“没错,圣上登基以来,国泰民安,威仪四海,我等自要肝脑涂地。”
陆乘风说着把卷宗递了过来。
方卓翻看着卷宗,周围全是捕快,他们凭眼神神交,意思是看他怎么破案,上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次这个连死因都不知道,委实很难。
这些人表面上一套,背地里根本不服方卓,因为前后反差太大,他们还没做好准备接纳全新的方卓。
“死者是当地富商,长孙大人家远房亲戚,命案发生后,朝里专门来人施加压力,要赵大人限期五日内破案。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哥哥我刚从张大人那里出来,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啊,接下来,可要仰仗老弟你了。”
方卓道:“责任重大,我试试吧。”
案子具体是这样的:
死者:卢子安,六十岁。
富商,经营布匹生意,全国都有分号。
死因:尚未查明。
现场情况:门窗紧闭,且完好,向内反锁,没有撬动痕迹,屋内物品摆放整齐,没有打斗发生,家中贵重物品无失窃。
玄关处有香灰和棉物燃烧痕迹。
死状:平躺,安详,无伤口,没有中毒迹象。
以往病史:无。
社会关系:复杂,且仇家众多。
初步结论:不排除自杀可能。
陆乘风见方卓看完了卷宗,急切的问道:“方老弟,可有线索?死因如何,凶手又是谁?”
方卓道:“陆捕头,不急,虽然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有一个人会告诉我们一些什么。”
陆乘风道:“谁?”
“卢子安。”
陆乘风紧张道:“你可别开玩笑,青天白日的净说瞎话。”
方卓道:“卢子安自然是死了,但是他的尸体会说话,而且绝对不会说假话。”
“去殓房。”
“前面带路。”
殓房在监狱旁边,平日里也没有人把守,仵作验尸之后,就会把尸体运送到这里存放。
为了便于保存尸体,殓房内的温度很低,一进去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陆乘风观察到了这一点,问道:“你害怕?”
方卓用有些冷来搪塞。
尸体用白布盖着,看上去有些阴森可怕。
揭开白布,露出真容。
卢子安被退光了衣服,白白胖胖的,皮肤保养的很好。
方卓凑上去仔细观察。
全身无异样。
用手轻轻的在尸体上揉捏,骨骼没有异常。
“反过来。”
“干什么?”
“检查背部。”
两人合力将尸体翻转。
背部表面光滑,无异常。
“掰开他的谷道。”
陆乘风很难为,道:“有些过分了,尸体也需要被尊重。”
“你还想不想破案了?”
陆乘风无奈,只能根据方卓的指示,上前掰开卢子安的谷道。
方卓只看了一眼,指着谷道里的一根铁注,道:“看见了吗?这就是致死原因。”
陆乘风本来是扭着头,他对男人的谷道没有一丁点兴趣。
听方卓一说,转过头来一看,果然,一根铁注的尾巴漏在外面。
神了。
人才啊,这么复杂的事情,在方卓一番侦查之后,变得如此简单。
在陆乘风的心里,案件并不复杂,方卓的经历比案件本身更扑朔迷离。
回到县衙,方卓和一班捕快继续研究卷宗。
一炷香的功夫就找到了死者的死因,满屋子的捕快,瞠目结舌。
而且这种杀人手法,他们闻所未闻。
陆乘风急切的问道:“方老弟,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方卓喝了一口茶润喉:“已经锁定了一个范围,接下来就要仰仗各位了。”
“说吧,怎么查,就算把临潼县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厮给找出来。”
“杀人者,是一个道士,或者是一个群体。”
又是一惊。
道士悬壶救世,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老弟,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有错,他们是一群骗子,假扮的道士,利用他们迷信的心理,以算命为手段,专门骗取大户的钱财。”
陆乘风疑惑道:“既然是骗,那为什么又要杀人呢?”
方卓点了点自己的脑子:“那是因为他们碰上了卢子安这个守财奴,宁愿相信钱财是自己凭本事赚的,也不愿意相信是这一切是上天的旨意。”
“于是,他们就下手杀了卢子安,为的是圆签?”
“好狠毒的招数啊。”
陆乘风心里有疑惑:“你就是从那根铁注推理出来的?”
“以前我看过一本书,里面提到过这种杀人手法,因为太过恶毒,几乎没人使用,使用的只有一种人,就是被称为相面派的骗子。
目前只是猜测,至于是不是他们干的,接下来,就看陆捕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