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在朝堂上绝对是百官的噩梦。
前提是人家抓住了你的把柄,把你抨击两句受着就是了,没有人愿意真的较真。
保人?
魏征还是头一回,搞的李二接不住了。
平安侯少年成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十足,放眼整个朝堂,也只有平安侯能说句实在话而不被那些老臣抨击。
因为他可以用孩子的身份来给自己台阶下。
而且第一次参加朝会,发表点意见也无可厚非。
方卓抱着一块笏板,从武将行列走了出来。
“微臣是粗俗武将,思想污秽不堪,才疏学浅,不敢妄加非议。”
“哼!朕恕你无罪!”李二不高兴了,板起了脸,平安侯今天务必要说点什么才行,必须要持有个人独到的见解。
方卓只好说道:“微臣以为,范大人也是想让国子监去老化,启用年轻人活给朝堂带来新的思想,并无不妥之处。”
范崇厚站在队伍里觉得有些对不起平安侯,前日里他还为张亮的事情给贵族们站过场子。
他现在蒙难,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他说话,反倒平安侯不计前嫌,为他说话。
真应了一句话,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李二发问道:“难道说范大人结党营私也是朕无辜给他扣的帽子吗?”
方卓赶紧接上话头,道:“陛下,从根本上说,结党营私并无真凭实据,说到底还是朝廷法度的问题,朝廷科举制度的弊端就是学子必须要有贵族门阀的推荐才能参加考试,这样一来,所有的学子势必要依附于这些贵族门下,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一股势力,您能说这股势力就是结党营私吗?
如果这样都算结党营私,那么在场的每一位的府上恐怕都有一些即将要参加科考的士子吧?
他们要是科举登科,对推荐他们的老臣自然会感激涕零,从而也会走的近一些。
朝廷的老臣们也在用人上会首先考虑自己举荐的学子,这叫任人唯亲了,难道这不是制度的错吗?”
李二被说的哑口无言,在范崇厚这件事情上,他做的确实有些过于武断了。
即便是有错,错也在法度。
如果一开始就把学子和老臣分开,只看其能力,人品次之,能者居之,那么也就不会有结党营私这种事情发生,或者说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会大大的降低。
李二闻言叹息道:“是啊,确实如此啊,那么平安侯,你认为该如何变革呢?”
方卓道:“依微臣来看,此次科举之后,全国设立基础学堂,小学堂,中学堂,只要年满十八岁参加考试,考中者进入太学,忧者,为官,差者,下放地方锻炼,如此才可真正做到筛选人才的目的,而不会被某个大臣或者是某一些大臣所左右。”
这是个好办法,只是全国范围内修建学堂要花费不少银子,目前国库空虚,承担不起这样的消耗。
终究还是钱的问题,要不然平安侯这个提议还真是一劳永逸的解决了科考这个问题。
平安侯提出的科考改革是完全违背旧贵族利益的,此言一出,朝堂上马上就出现了一些议论声。
“平安侯这是要干什么?独揽大权吗?”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制度的形成不是谁的一言堂,看着吧,陛下是不会同意的。”
“陛下也要顾忌老臣们的意见,范崇厚应该是不会有事了,但是,平安侯恐怕要树敌无数了。”
李二见堂下嗡嗡声不停,道:“诸位爱卿有事可直接上奏,讨论的事,下朝之后再说。”
杜如晦站出来奏道:“陛下,微臣有话说。”
“讲!”
“平安侯所提为民生大计,不可贸然行事,也不符合现实条件。”
“建学堂,成建制的夫子,以及过长的学期,这都不是地方能承担得起的。”
“学子上学的费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农人家庭条件差,更掏不起上学的费用,势必要朝廷来承担,朝廷负担过重,会导致税收加重,恐激起民变,得不偿失啊。”
李二点点头,说的很有道理。
“臣附议!”
“臣附议!”
“……”
半数以上的大臣附议。
牵扯到了他们的利益,自然不能让平安侯轻易得逞。
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结合实际,确实是这个道理。
方卓也没有什么可反驳的,就事论事而已。
本来他还有一些建议,没敢说,因为他想建议土地私有,提高农民种植的积极性,增加储备粮食,大量建立自由贸易市场,发展自由经济。
看到半数以上的朝臣反对他,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
要想实现土地私有化,简直痴人说梦,别说旧贵族不会支持,首先李二就会提着刀把他当场砍了。
方卓被人嘲笑了,李二赶忙让他退下,对于朝廷发展的建议,不是没用,而是太过超前,一下子不可能实现。
小孩子思想。
范崇厚的危机解除了,对方卓是感激涕零。
下朝之后,方卓被孤立了,一个人走在御道上,显得形单影只。
范崇厚紧走了两步跟上去,态度虔诚的向方卓表达了谢意。
“平安侯,老夫这厢有礼了。”
方卓烦躁的挥挥手,说:“就事论事而已,对你所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好感,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最好离我远点,我现在想打人。”
范崇厚的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愤愤挥着绣袍道:“不识抬举。”
转身便离开了。
出了皇宫,老程、尉迟、牛进达等一帮老臣等在宫门口。
“生气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子还没有那么小气。”
老程哈哈大笑道:“有想法是好的,同时也要符合实际情况,也万不可做那墙头草,两边摇的事情。”
方卓知道老程是说他不愿意评价范崇厚的事情。
尉迟扮着鬼脸凑上来说:“你知道秦二哥为什么现在不受陛下待见了吗?”
方卓故做吃惊的表情问道:“为什么?”
“陛下发难之时,秦二哥两不相帮。”
说完还左右看了看,生怕别人听去了。
方卓笑的很开心。
秦琼徒有虚名,做大事犹豫不决,善于观察风向,那一边强就会倒向那一边,典型的墙头草。
这种人能有目前的结局,算是祖上烧高香了。
“那我是不是和陛下去要一个谏议大夫的职位做做,每天疾恶如仇抨击百官,显得我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呢?”
几位老臣笑的震天动地,直夸他聪明。
笑罢。
老程背着手通知道:“下午你婶婶准备了晚宴,带着侄媳妇一起过来赴宴,不要不识抬举。”
说完三人并肩而去,交头接耳的说着粗话,不时的便有不雅的笑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