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着,王落花夹起一个白胖胖的肉包子递到了他眼前:“你也吃。”
李逢君满腔愤怒立刻化作绕指柔,嘿嘿笑道:“还是小干柴最疼我。”
李老爹惊讶道:“你说什么,谁是小干柴?”
“小干柴就是王落花,王落花就是小干柴。”
“啊?”
李老爹张大了嘴巴。
冯氏疑惑道:“天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逢君不敢提起他和王阿鼠打架之事,想了想解释道:“那一次不是不小心摔落山崖腿受伤了吗,救我的人就是小干柴。”
那会子他可没敢提摔落山崖之事,只是腿伤的那么厉害,爹娘自然要问,他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后来都怪铜头嘴不稳,害得他被关了好几天。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什么?原来花儿竟是你的救命恩人。”
“对呀!”
李老爹突然给了李逢君一记爆栗:“你个混小子是不是昏了头了,昨儿竟敢那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天宝,你也真是太胡闹了。”冯氏也怨怪的看着他,“从此以后,你就收收心吧,要一心一意的对花儿好。”
“爹,娘,这也不能全怪他,昨儿他还不知道我是谁。”
“这又是怎么回事?”
王落花撮其要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冯氏“哦”了一声道:“原是这样。”
说着,心疼的看向王落花,“想不到你这孩子竟如此自强自立,你别怕,以后在家里,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爹娘都不会阻拦你。”
王落花不敢相信道:“真的吗,即使我想行医,爹娘也能同意?”
冯氏笑道:“这个自然。”
李老爹笑道:“早就听过你外婆的事迹,深感佩服,行医救人惠德于民,是件大好事。”
王落花顿时有种云开雾散之感:“谢谢爹,谢谢娘。”
李逢君见自己明明受了委屈也没人理,没好气道:“喂,小干柴!”
刚说完,头上又迎来李老爹一记毛栗:“什么小干柴,一点礼数都不懂,花儿又不是没有名字。”
“我愿意叫她小……好吧!”双拳难敌四手,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乖乖的唤了一声,‘花儿。”
“嗯。”
王落花答应一声,又将李逢君刚刚没接过去的肉包递过去。
“不行,我手麻了,你喂我。”
李老爹气得拍桌子:“臭小子,你不要依风作邪,得寸进尺!”
王落花连忙道:“爹莫要生气,不防事的,我来喂,应当的。”
李老爹脸色这才和软下来:“那等你吃饱了再喂这臭小子。”
冯氏笑道:“是啊,花儿,你自己先吃,莫要饿坏了。”
李逢君不干了:“不行,我肚子饿得慌,一慌手就麻的厉害,不仅手麻,胃也疼,王落花,你赶紧先喂我。”
李老爹道:“花儿,别搭理他。”
冯氏见李逢君真个疼的满头是汗,连脸色都变了,忽想到儿子多病多灾的倒霉体质,担忧的问道:“天宝,你别真哪里不舒服了吧?”
李逢君干脆捂住肚子做痛苦状:“哎哟,我胃好疼,肚子也疼。”
“正哥,还不赶紧去请郎中。”
王落花本来还不想拆穿李逢君,乖乖喂肉包给他吃,不想他倒来劲了,忙笑道:“娘,你不必着急,我就是郎中。”
李逢君暗叫不妙,自己怎么忘了这茬,这小干柴医术不错。
她定看出自己是装的,若到时要给他扎针怎么办?
摸摸额头上的两个大包,他心有余悸。
冯氏惊喜道:“瞧瞧,这一着急我竟忘了,花儿……”
还没等她说完,李逢君忽然又不疼了,换作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这可真是奇了,胃和肚子突然就不疼了,手也不麻了,呵呵……”
他立刻接过肉包,自己啃了两口,气得李老爹又骂了一句:“你再敢装病,就带着你的霸天滚出门啃野草去!”
门外的霸天委屈的“汪”了一声。
“不去学堂,今儿我不用上学。”
这时,四房虎头拿着冯氏刚刚送过去的大肉包,朝着他们这边跑来,急得白氏在后面追:“好好的,怎么就不用上学了?明儿才放农忙假呢。”
“天宝哥哥大喜的日子,我为什么要去上学?”
“这孩子……”
追跑间,虎头一边吃,一边跑,转眼就跑到了李逢君家里,李逢君冲着他扬眉道:“你慢点跑,别吃噎着了。”
虎头狼吞虎咽的咽下包子,笑嘻嘻道:“我才噎不着呢。”说着,他笑嘻嘻的看向王落花,突然说道,“小嫂子,你也是我媳妇儿。”
王落花:“……”
追过来的白氏一把揪起他的耳朵:“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虎头虽然被揪的龇牙咧嘴,嘴里却道:“我怎么胡说八道了,小嫂子是我骑着高头大马迎娶过来的,怎么不是我媳妇?我娶媳妇当然不用去上学啦。”
白氏气得要命,就要打他屁股,冯氏着过来拦她:“童言无忌,你打他干么事。”
白氏气道:“这小子就是欠揍。”
虎头干脆耍赖:“反正今天我就是不想去学堂。”
李老爹严肃了脸色道:“昨儿已经耽搁了学业,今天你必须去。”
虎头抱住李逢君的右手,嘟嘴质问道:“天宝哥哥,我昨儿帮了你,你今儿怎么一句话也不帮我说?”
李逢君笑道:“既然你不想去学堂就不去,我听说你会背《弟子规》了。”
虎头骄傲道:“《弟子规》算什么,我倒背如流,我连《三字经》《诗经》都会背了。”
“哦,也能倒背如流么?”
“……呃,能。”
“来,倒背一下《诗经》给我听听,背好了,你就不用去上学,背不好,也不用去上学,只在家里罚抄一百遍《诗经》就行了。”
“啊?”虎头抽抽嘴角,“……一日不见夫子,如三秋兮,我突然觉得这三秋有点……难熬,我还是去上学吧,呵呵……”
……
隔壁
“喂,老棺材,刚我瞧见那个狐媚子端了肉包到老三和老四家,偏不送到我们家来,还有,她叫了老三和老四他们今儿中午还到他家去吃中饭,也不叫我们。”
“……”
“你赶紧带着福全过去瞧瞧,再顺便带两个大碗过去,就是那两个蓝边大碗,昨儿喜宴剩了那么多好饭好菜,我就不信他们连口汤都不给盛。”
李老大嘬着嘴吹着了火纸,从鼻孔里喷出两股烟来,将手里的烟斗磕了磕,不满的看向焦氏。
“不去!你闹腾的还不够吗?本来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你偏要四处造谣说人家天宝是个丧门星,会祸害家人,非逼着爹娘将家分了,气得娘中风,不到半年就归了西。”
“……”
“娘一走,爹心情郁郁,一病不起,紧跟着也没了。”
“……”
“昨儿老二叫我们过去吃喜酒,我都没脸去,现在你还好意思叫我带着福全过去,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你个老棺材!就是好个面子,面子能当饭吃啊,当初分家的时候,我们吃了多大的亏,老二家占了多大的便宜,否则,你以为他们现在还能过得这么滋润?”
焦氏骂完,气乎乎的牵起一个剃着桃子头,脑后头还留着根细软小辫的男童,“走,奶奶带你去你二奶奶家吃大餐去,算起来,昨儿我还出了十文的人情呢。”
男童咽了一下口水,可想到隔壁威武凶猛的霸天,还有最喜欢扯他小辫的李逢君心里发怵,手一挣道:“奶奶你去,你去拿几个大鸡腿回来,还有红烧肉。”
焦氏气得脚一跺:“一老一小两个没用的怂包,整天屁事不干,就知道吃,也不怕撑死……”
骂归骂,她还是拿着碗来到了隔壁,正巧白氏刚抄近路从后院回去。
她望了望她的背影从鼻子里嗤了一声道:“这贱货一闻到有什么好吃的,准跑的比兔子还快。”
冯氏正笑眯眯的和王落花说着什么,见焦氏过来,脸色立刻变了。
王落花不认得焦氏,见她面相生得颇为尖刻,三角脸,高颧骨,稀疏的眉毛下一双吊梢眼,眼下挂着水囊似的眼袋,两瓣嘴唇薄的好似没有。
也不知是脸型的问题,还是太过消瘦,下巴尖的一低头几乎能戳死自己,不过收拾的倒十分挺刮,斑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绾在脑后,耳朵上悬着一对银耳环。
冯氏拉长了脸色:“这是刮了什么风,怎么将大嫂你刮来了?”
“这不……”焦氏笑得难看,“福全闻到了你家飘着肉香味,在家里馋的直哭,我想着昨儿喜宴剩下了不少饭菜,吃不完也是浪费,所以过来瞧瞧,哪怕一口汤也行。”
说着,上下打量起来王落花来,笑道,“昨儿晚上我没能瞧清楚,这新媳妇生得什么模样,果然俊俏。”
嘴里虽夸,心里却很是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