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丽娘摆摆手,示意她没事。
李逢夏解释道:“你嫂子只是担心她娘的病情。”
王落花好心道:“那要不要我过去瞧瞧。”
傅丽娘赶紧摇摇头。
她娘其实也没什么病,就是听说弟妹开的鸭血粉丝店很红火,赚了大钱,想让儿子媳妇也开一个这样的店。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娘这是想让她出卖弟妹,将鸭血粉丝,漉梨浆,果冻布丁的秘方告诉她。
这种事她怎么能干得出来,她娘就一哭二闹三吊的在家闹,吓得她再也不敢上门了,也不敢告诉丈夫。
王落花见她拒绝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娘在说起傅美娘时,从她的只言片语里,她能感觉到大嫂的娘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既然大嫂不想叫她过去,她也没必要多事。
李逢夏头一天到店里帮忙,王落花便请张长生先带他去熟悉帐本。
今日店里客人一样多,贺兰月今日本不想过来,想想,还是过来帮忙了。
她来时已经快中午了,忙了一会儿,又催王落花去明德学馆给李逢君送饭。
王落花已经在县里租好了铺子,还要忙着装修铺子,购置药材,等将来医馆开张,她一个人肯定不行,至少得招个懂草药的伙计,正忙得不可开交,脑袋都要大了,哪里有空去。
最后,贺兰月拎着两个食篮去了明德学馆。
李逢君正蔫蔫的抄教规抄的手酸,突然潘烨兴冲冲的从外面跑了过来:“哈,天宝,又有人来给你送东西了。”
李逢君以为是王落花来了,刚刚还萎靡不振的他,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哈哈笑了两声就飞也似的跑了。
温秦正坐在他后面看书,不知怎么,就怔了一下。
赵八斤笑道:“瞧瞧这天宝,媳妇一来就高兴成了哪吒,脚上像踏了风火轮似的。”
潘烨笑道:“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他,来的不是他媳妇。”
“啊,不是他媳妇,那是谁?
几个同窗好奇的围到了一块。
潘烨笑道:“是他娘。”
“他娘?是亲娘,还是丈母娘啊?”
潘烨道:“这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那位婶婶自称是他娘。”
“人生得怎么样,瞧上去和气不?”
“当然和气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柔的像是一汪春水,长得也漂亮。”
“哈哈……那还等什么,这么和气的娘,肯定好说话,饭堂里烧的菜天天吃的嘴里都能淡出鸟来,要不我们去……嘿嘿……”
潘烨皱皱眉:“这……不大好吧。”
“切,你不去我去,走喽!”赵八斤手一挥,“兄弟们,蹭饭去了。”
“唉,兄弟们,等等我啊,一起去。”
潘烨正要跟上去,又回头问正在看书的温秦,“伯安,你去不去?”
温秦摇摇头:“我吃过了,你们去吧。”
潘烨一提衣袍,飞也似的追了上去。
李逢君兴抖抖的跑出去一看,见站在青松树下的是贺兰月,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这个没良心的小干柴,竟然一顿饭都不肯送来。
还要麻烦娘跑过来。
脸上很快又重新洋溢出笑容:“娘。”
“天宝,快过来,瞧瞧娘给你带什么好吃的。”
贺兰月跑这一趟,先是送饭给了王落叶和小石头,又送过来给李逢君,已经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听李逢君叫她,她立刻直起了腰。
李逢君跑过去一看,又是红烧肉,又是糖醋鱼,因为粉丝容易坨,贺兰月干脆做了一碗血浆鸭,还有一碟芹菜炒香干,除了一碗饭,还带了两个肉包,真真色香味俱全,光闻着就要流口水。
李逢君高兴道:“谢谢娘。”
贺兰月满面笑容,又见他跑的脸上全是汗,正要拿帕子替他擦擦,再叫他吃饭,忽然呼啦啦从里面跑出来四五个学生。
“哇,好香。”
赵八斤吸吸鼻子,惊呼一声,然后冲着贺兰月嘻嘻一笑,“婶婶好,我是天宝的同窗好友赵八斤。”
说着,他咽了一下口水,眼睛不停的往喷香的饭菜上瞧。
贺兰月哪能不明白,笑道:“大家快过来,一起吃。”
潘烨咽咽口水,笑嘻嘻道:“婶婶不辞辛劳的送过来,我们跟着一起吃不大好吧。”
李逢君这一回倒没护食,只笑道:“你小子装什么装,明明馋的快要流口水了,反正我娘做的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大家一起吃吧。”
“哈哈,天宝。”潘烨眉花眼笑,伸手往他肩上一拍,“你可真够义气。”
“老子什么时候不讲义气了。”
另一同窗郑敬奇道:“你媳妇送饭过来,你可没讲义气。”
潘烨笑着冲他挑挑眉:“等你娶了媳妇就懂了。”
郑敬奇红了脸,小声道;“要娶也娶天宝媳妇那样的。”
又一同窗道:“对对对,我也要娶那样的。”
李逢君立刻道;“那你们两个小子就等着打光棍吧,我家媳妇可是绝世无双,独一无二的好媳妇。”
贺兰月不由笑道:“你这孩子真会耍贫嘴。”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高兴的不得了,又招呼大家道,“孩子们,快坐下吧。”
于是,大家一起坐下。
“我天,这是什么神仙红烧肉,到底怎么做的,这么好吃。”潘烨情不自禁的赞叹一声,又眯着笑眼看向贺兰月,“娘,你可真好……”
“滚你娘的——”李逢君拿筷子就打在他的头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老子的丈母娘,你再敢乱叫,小心老子启了你的牙!”
“瞧你小气的。”潘烨扁扁嘴,继续欢快的吃肉。
其余几个只管闷头吃,都说不出来话了,吃着吃着,赵八斤和郑敬奇为了抢一块红烧肉差点打起来。
贺兰月只笑着道:“别抢,别抢,慢点吃,等明儿我有空,再送吃的过来。”
潘烨感动的都快要流泪:“婶婶,你可真好,你要是我娘就好了。”
“你别乱认忍娘啊!”李逢君一扬手,“小心老子扁死你!”
潘烨脖子一缩,“切”了一声道;“小气鬼。”
说完,继续欢快的吃肉。
这一顿,大家吃的意尤未尽,贺兰月收拾完要走时,几人俱用星星眼期盼的望着贺兰月:“婶婶,欢迎你天天来哈。”
李逢君立刻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娘要是天天来,还不被你们这帮臭小子吃成穷光蛋了。”
潘烨正想说,他们可以出钱,忽然赵八斤伸手往那边一指:“烨子,那是你爹不是?”
“放屁,我爹来做什么?”
潘烨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手招在额头上,眺目看去:“娘唉,还真是我爹。”
完了,完了。
肯定昨儿他在严先生背后画乌龟的事叫他爹知道了。
严先生罚他抄一百遍教规,他是虱多不痒,再多不愁,干脆一个字都不抄。
他慌里慌张对贺兰月道:“婶婶,今天多谢你啦,我……我要先告辞了。”
说完,他慌里慌张的就逃走了。
贺兰月摇头失笑,又叮嘱李逢君诸如此类的话。
“衣服穿脏了不要洗,娘到时侯过来拿回家去洗,如果娘有事抽不开身,就叫花儿过来,洗干净了再给你送过来。”
“钱放在身上一定要保管好了,还有,虽然天热,晚上睡觉也要盖好肚子,以免受凉。”
“要认真读书,听先生的话……”
叮嘱完,贺兰月又和大家告辞后方拎着食篮离开了。
迎面走来一个身长九尺如银,仪表堂堂之人。
那人看见她怔了一下,然后冲着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贺兰月认出他就是昨儿和苗庆泰在一桌吃饭的客人,也点了点头。
两个人擦身而过时,那人往旁边让了一让,待贺兰月渐行渐远时,他又回头朝着她袅娜的背影望了一眼。
到了下午时,店里不怎么忙了,贺兰月才告辞家去。
胖婶送她出门时,瞧见一个身着蓝不蓝,灰不灰短褐,年约二十几岁的男子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张望。
胖婶走过去问他:“你找谁呢?”
男子脸上堆出笑来:“这位大姐,傅丽娘是在这里不?”
胖婶狐疑的看着他:“你是谁?”
“我是丽娘的娘家大哥,如果丽娘在里面,还麻烦大姐告诉一声,就说他大哥有急事找她。”
“那你且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