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君站在那里目测了一下房屋的高度,凭他现在的轻功想要一跃而上,有点难度。
保险起见,他顺着一颗大树身手矫健的爬到高高的围墙之上,猫着腰,迅速的朝着屋顶的方向跑去。
忽然,有一阵似有若无的哭声传来,他猫在那里,小心翼翼的揭下一片瓦。
透过屋内光亮瞧过去,他看见屋内有几十个女孩子紧紧团缩在一起,粗略一看,得有三十四。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从外门走进来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妇人,她目光从女孩们的脸上逡巡一番,伸手往其中一个女孩身上一指:“你,跟我走。”
那女孩吓得腿脚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哭道:“不要,房妈妈,求求你,放过我。”
房妈妈脸色一冷:“带走。”
然后就有两个人走过来,将哀哀苦求的女孩拖走了。
“铃儿姐姐,铃儿姐姐……”
有个小孩子哭着追了过去。
房妈妈盯了这小女孩一眼,冷冷道:“将她一并带走!”
然后这个小女孩也被人拖走了。
房妈妈又转过头,盯了一眼蜷缩在一处的女孩子们,那些女孩子们吓得不敢哭了,待她走后,才敢有人呜呜哭泣。
李逢君气得捏紧了拳头,然后又猫着腰在屋顶上行走,因为不了解禁院地形,他也不知道那个老女人要将两个女孩带到哪里去,只是根据感觉往前走了一会儿。
忽然,他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猛然一惊,停下来,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另一片瓦,他突然看到一张美貌无双的脸,这张脸在烛火的掩映下显得有些阴沉。
刘府表小姐。
难道她就是那个大变态?
不可能呀,她一个姑娘家能对那些女孩子有什么心思?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带着恼怒,却依旧好听的不像话。
“够了!这些女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哟!”然后,他听到一个尖细的,不男不女的声音,“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家表姑娘也变得菩萨心肠起来,呵呵呵……”
他的笑十分阴冷,就像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
笑完,他又道,“你杀的人比我多了何止百倍,只可惜呀……”他又笑了起来,“你如今成了个废人。”
从李逢君的角度看过去,他并不能看到这个人,但光听见他的声音,就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疯子。
表姑娘冷笑道:“就算我变成一个废人,也总好过你一个怪物。”
“你……”那人怒了,忽然又阴嗬嗬笑了起来,“咱家不与你一个垂死的小丫头计较,怎么样……七星兰的滋味……嗯?令你很……舒爽吧?”
“将解药交出来!”
“……怎么,这么快就受不了了?”那人笑的更阴冷愉悦了,“你求我呀,跪下求我,我或许可以饶过你。”
表姑娘身形一闪,人已经隐到帘子后头,李逢君看不见,只听到她冷喝一声:“信不信我杀了你!”
“……哎哟,我好怕哦,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反正有你这么一个绝世美人陪葬我也不亏。”
“你——”
那人又尖笑起来:“怎么,你不敢了?不敢就赶紧给咱家滚蛋。”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交出解药?”
“……咱家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可惜你不领情,本来跪下来求求我就可以,现在不行了……我要你……”他阴沉沉的笑了笑,“今晚陪我。”
“你想得美!”
“那你就等死去吧。”
“哼!”
表姑娘冷哼一声,气得转身就要走,那人又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哟,没有咱家的命令,没有人敢给你解药,所以……哼哼……你终归还会回来求咱家的。”
表姑娘又是一声冷笑:“你以为这个世上除了你,就没有人能够研制出解药,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想当年,范晋阳救活了一位身中七星兰之毒的女子。”
“所以……”那人笑道,“他……死了,死的还很安详呢。”
“你,哼!”
表姑娘气愤而去,只余那人哈哈大笑:“痛快,太叫咱家痛快了,来!上点新鲜的肉给咱家,咱家饿了。”
他和表姑娘的对话,李逢君听的断断续续,有些听不清楚,但听见这人自称咱家,那不就是个太监。
正想着,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叫的李逢君浑身发怵。
没有过一会儿,就看见有人端着一小盘血淋淋的肉进来,他慢慢咀嚼着,发出满足的呻吟声:“嗯,这肉很嫩,不错……”
待在屋顶上的李逢君快要吐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见那人道:“今天咱家也累了,将那两个孩子先带下去吧。”
很快,屋里的灯就熄灭了,李逢君忍着想要立刻跳下去将他大卸八块的冲动,小心翼翼的从屋顶跳到了围墙,然后又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跑到狗洞,窝在那里学了两声虫鸣,很快狗洞那边就有了回应。
他赶紧递了一个小纸条过去,让八斤和无眉两个多准备几辆马车,至少可以容纳三十几人,至于何时行动,以信号为准。
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时,就听到刘员外如雷般的鼾声。
瞧他正睡的香甜,李逢君突然又想捉弄他,虽然大变态不是刘员外,但刘员外也不是什么好鸟,那些女孩子就是他弄来献给那个老阉狗的。
他悄摸摸将手里的鸡毛掸子……
“啊——”
一声惨叫响起,李逢君装作从睡梦中惊醒的样子:“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刘员外痛苦的捂向屁股:“好痛……老爷我痛的快要活不成了。”
“不行,不行,我肚子又痛了,大丫,你快扶我起来。”
下半夜,刘员外痛的那叫个惨,因为他实在太重,李逢君装作扶不动他的样子,又让他叫了两个丫头进来服侍。
惜金头一个被惊醒,披了衣服正想赶过来,想想,又赌气的扔了衣服,钻进被窝里继续睡。
李逢君假意捶捶发酸的大腿和胳膊:“两位姐姐,劳驾了,服侍了老爷一夜,我实在吃不消了。”
他身子一软,栽倒在椅子上。
两个丫头都是实心人,真当他尽心竭力的服侍了刘员外大半夜,其中一个还好心的说道:“真是辛苦大丫你了。”
李逢君有气无力道:“照顾老爷是份内之事,两位姐姐也辛苦了。”
话音刚落,刘员外又惨叫一声。
客房离的并不远,王落花听到刘员外的惨叫,就知道李逢君一定回来了,否则,那包药足以让刘员外昏睡一整晚。
肯定是李逢君不想让他好过,又将他弄醒了。
她终于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睡着。
她看见李逢君偷摸着跑出去了,原想跟过去,只是她不懂轻功,怕自己跟出去反而坏事,只能悬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暂且在屋里等着,直到刘员外的惨叫声响彻整座院子。
……
转眼又是一个深夜。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今晚不能行动,明儿必须行动,否则,只有灰溜溜的钻狗洞走人了。
在来之前,李逢君和潘烨年轻气盛,全凭一腔热血,根本没有计划的很周全。
而且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两个怎么也没想到大变态会另有其人,李逢君原还想混进刘员外身边借机行事,谁知道真正可怕的罪恶隐在深深禁院里。
好在,在刘员外身边也不是一无所获。
这几天,刘员外痛苦的人都快死大半,一步都离不掉李逢君,李逢君将刘员外哄的团团转。
如今他真正是刘员外身边第一得意大红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气得惜金鼻子嘴巴都要歪了。
在刘员外昏昏沉沉时,李逢君成功偷到一张禁院地形图。
生怕打草惊蛇,他并不敢直接将地形图拿走,而是强行记了下来,幸亏他脑子好,几乎过目不忘,再画一张于他而言小菜小碟。
他终于明白,刘员外为何偏偏对于念禾好,他在他的书房看到一幅画像,画像上是一个踢蹴鞠的小姑娘,容貌与于念禾有七八分像。
地形图就藏在画像之后,除了地形图,里面还藏了一颗夜明珠和几件宝贝,他一样都没敢动。
禁院守备森严,凭他一人想要突破根本不可能,而潘烨只有点三脚猫的功夫,不拖后腿就算不错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下毒,在井水里下蒙汗药,麻翻府里的人。
只是他们带的那点药,放进井里,经过井水稀释,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李逢君想到当初为了阻止村民去矿上,在井水里投泻药之事。
最关键的是,第二天官府派人来查,井水里根本没有查出有任何异样。
他不想将王落花牵扯其中,所以迟迟没有开口问她,王落花哪瞧不出他的心思,二人有机会说话时,王落花才知道,禁院真的有一只大虫。
不!
说是大虫都侮辱了大虫。
大虫猎食,只为生存。
而禁院里的那个老太监纯粹就是个喜欢虐杀的疯子变态。
她听了之后,难免激起一腔义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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