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见这群像待宰的羔羊般的孩子,心里翻腾起莫名的情绪,有震惊,有怜悯,有愤怒。
当务之急,救人要紧。
他拿出从李逢君抢过来的地形图看了一眼,这时,突然外面又响起了声音。
“来人啦!有刺……”
一个客字没喊出来,人已经软软倒地。
很快,聂云就看见一个黑衣人跑了过来,那黑衣人冲着他招招手:“快走。”
他一下子认出了他,眉头略微皱了一下,也没有说话,手一抬,让那些小女孩跟他走,其中两个女孩受伤严重,压根站不起来。
聂云和李逢君一人背一个,朝着甬道那边走去。
人实在太多,他们根本没有瞒过层层侍卫的眼睛,很快,就惊动了几个侍卫。
“来人啦!刺……”
“不好啦,不好啦,走水啦,走水啦!”
与此同时,禁院之外有一座宅院火光冲天,很多人惊惶的奔走呼救。
吵杂声彼此覆盖,禁院前院的十几余名侍卫听到走水声,一群人赶紧冲出了禁院去救火。
被惊动的侍卫一边叫有刺客,一边持刀跑了过来,只见聂云袖子里飞出几把柳叶刀,刷刷刷就倒下了四名侍卫。
李逢君一下子惊呆了。
娘的!认识表哥这么多年,他竟然藏私。
他从来没见过他耍过什么飞刀。
这么厉害!
哼!
都不教他,真他娘的太不够意思了。
容不得他多想,很快,又有一群侍卫冲了过来,然后就是刀光剑影,只是他二人身后各背着一个孩子,又怕伤及其他孩子,行动起来很受限止。
李逢君塞了一个药包给聂云,然后冲着他眨了一下眼睛。
……
禁院之外。
此时已是深秋,气侯尤为干燥,王落花不过是找了一处空屋,在外面点了一把火,枯草燃烧,火势瞬间蔓延,燃起熊熊大火。
火光照耀在她的脸上,跳跃出炙热的火光。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呼救声,哭喊声,交织成一片。
她趁着混乱之际,跑到了关押于念禾的屋子,此时,屋子里的人全都跑出去救火了,只留于念禾惊恐的缩在墙角。
她不敢保证一个孩子能守住秘密,进屋之前,她蒙上了面纱。
于念禾看见她,满脸惊恐:“你……你是谁,别杀我。”
“别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她向她伸出了手,于念禾犹豫了一下,还是牵住了她的手,两个人正要逃出屋时,忽然跑过来一个丫头,王落花顿时一惊,下意识的捏紧手心里握着的毒粉。
忽然,有人喊了那丫头一声:“你跑回来干么事,火已经快烧到了贾姨娘那里,你还赶紧过去瞧瞧小少爷。”
那丫头立刻跑了。
王落花舒了一口气,带着于念禾逃了出去,许是她太过幸运,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将于念禾带到了狗洞,她按照李逢君所说,学了两声虫叫,很快,外面就有了回应。
王落花让于念禾从狗洞爬了出去。
在李逢君去禁院之前,他已经从狗洞传递了消息,因为于念禾和那帮女孩子不关在一处,他让赵八斤在这边等侯,无眉则带着车马赶往镇南郊外翠竹林。
大火整整烧了一个多时辰,空屋大火中轰然倒塌,火才渐渐熄灭。
这边刚救完火,禁院那边又发出一声惊呼:“不好啦,刺客,有刺客,老太爷被人杀啦,老太爷被人杀啦……”
待府里的一众侍卫赶过去时,只看见满地尸体,还有十几个昏迷不醒的侍卫,纷纷傻眼。
别的尤可,刘员外一听到老太爷被人杀了,瞬间惊的从床上跳起,一屁股坐在床上,正好坐到他的伤口,他痛的跳起,急赤白脸的问道:“老太爷怎么会被人杀了?”
他一眼看见紫绫站在那里,捂着屁股满面急色,“你还愣在这里干么事,赶紧过去瞧瞧!”
说着,他朝她使了一个眼色,紫绫立刻会意,他是让她去老太爷那边寻找七星兰和洗髓仙的秘方,还有解药秘方。
这可是仙芝坊赚钱的两大法宝,也正因为有这两大法宝,仙芝坊才能屹立不倒,刘府才能金山银山堆成山。
“是她!”惜金手突然冲进来,指到李逢君脸上,“一定是她勾结了刺客,在府里纵火,还杀了老太爷。”
李逢君本来可以直接跑掉,可事发突然,他根本来不及通知潘烨,而且王落花还留在府里,他不能走,很快又返了回来。
回来后,扔了外穿的夜衣行,混进人群里跟大家一起救火。
此刻,他满脸黑灰,委屈的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惜金:“惜金姐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刘员外愣了一下,转过头,狐疑的看了一眼李逢君,又看向惜金道:“大丫说的对,惜金,你可有证据?”
“我问你!”惜金死死的盯着他,“出事时,你在哪里?”
“对呀。”刘员外又看向李逢君,“我一听到救火声,醒来时,就不见你。”
李逢君毫无惧色道:“我听见有人叫走水了,自然是跑出去救火了。”
“哼哼!”惜金冷哼道,“你骗谁呢,你才来几日,就引来了刺客,杀了老太爷,还救走了那些孩子……”
李逢君立刻反问她道:“什么孩子,哪里来的孩子?”他逼近她一步,“还有,你怎么知道刺客救走了那些孩子,难道你去过禁院?”
惜金被噎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不用去禁院我也能知道,那些刺客就是奔着这群孩子来的,一定是你走漏了风声,对了!”
她冷笑起来,目光里好像淬了毒一般,阴狠的盯着李逢君,“昨儿夜里我瞧见你跟那个神医鬼鬼祟祟的,她一定是你的同伙,还有你那个妹妹二丫也一定是同伙。”
“冤枉啊。”李逢君哭了起来,委屈巴巴的看向刘员外,“老爷,奴婢只是太担心你的身体,所以才去问神医,你什么时候能痊愈,还有……”
他扁了扁嘴,两行热泪滚下,洗出两道白色痕迹来,“老爷您答应奴婢,要封奴婢做姨娘,姨娘想等老爷身体好了,和贾姨娘一样,给老爷生一个胖娃娃……”
他几乎把自己都要说恶心了,却还是哭道,“所以去求神医给奴婢开些秘方,好早日成孕。”
刘员外见他哭的梨花带雨,心下虽有些不舍,但大丫的确可疑,且不说别的,她是府里新来的丫头,刚来没几日就出了事,不能不让人怀疑。
正此时,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的跑过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于念禾不见了。”
“什么,我的禾儿小美人不见了?”刘员外再度急躁起来,“快,你们赶紧去给我找,找不到提头来见。”
那小丫头更加慌张的跑了。
惜金冷嗬嗬的笑道:“大丫,你还敢狡辩,前儿我瞧你见于念禾的眼色就不对,事后,你还跟那个神医嘀咕了两句,你们一定是在密谋刺杀老太爷,再在府里放上一把火,将禁院的侍卫都吸引过来。”
李逢君冷笑道:“你说的跟真的一样,倒好像自己亲自参与了密谋之事,我看你才是接应刺客的细作!”
惜金又被噎了一下,这时,有人跑过来禀报,说禁院里的十几个侍卫中了迷魂散之类的毒药,那些女孩子们全都不见了,然后又凑到刘员外耳朵边说了两句。
惜金像是抓到了证据,伸手又往李逢君脸上一指:“那毒药必是那个神医给你的吧?”
“对。”其中又有一个嫉恨李逢君的小丫头道,“奴婢也瞧见大丫和那个神医鬼鬼祟祟的,有一回两个人还在院子里说话呢。”
刘员外疑心更重,突然,他想起什么,狐疑的看了李逢君一眼,吩咐侍卫道:“去将神医带来,搜查她的房间!”
很快,王落花就被带了过来,她没有看李逢君,只是看向刘员外道:“不知老爷请我过来有何事?”
刘员外紧盯着她:“我问你,我屋里的大丫可找过你?”
王落花这才看了一眼李逢君,点头道:“找过。”
“他找你干么事?”
“他问我刘老爷的身体何日才能康复,他还问我……”她顿了一下,“可有坐胎药。”
刘员外疑心略减,但还是不敢轻易放松,眼睛从王落花脸上瞧到李逢君脸上,他突然想起什么,命其中一个丫头扶着他去了书房。
屏退丫头后,他两股颤颤,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画像跟前,呆呆的望了望画像,然后小心翼翼的取下画像,拧开后面隐藏的暗格。
他仔细查了查,一样东西都没有少。
看来大丫没进来偷过。
可是那些刺客没有禁院地形图,他们是如何知道禁院有个隐秘的后门,难道禁院里面有内奸?
他心里疑惑重重,也不知该相信谁,或者说他谁都不信,将画像归复原位之后,他又瞧了两瞧,才叫来丫头过来扶他出去。
刚一出去,惜金就指控道:“老爷,大丫只是个姑娘家,她懂得什么坐胎药,而且,她还没被封做姨娘呢,老爷又病着,她就着急去问神医坐胎药之事,这也太急过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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