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凤阙
只见高阅把人一扑到,就搂着人顺势一个翻滚,膝盖死死跪在人的胳膊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面色狰狞:“贼秃儿,也不打听打听你爷爷我是何方神圣,便赶在太岁头上动土!”
被掐的人眼珠子差点凸出来,抬腿由高阅的背后踢向他的脑袋。君辞冷眼看着,并未再出手相帮。
高阅也不是个没有半点身手之人,他迅速身子再扑,整个人压在对方身上,胸口与对方相贴,掐着的手更用力。
君辞见人面色开始发青,冷冷开口:“你若不想他死,就快些松手;你若想他死,便给个痛快。”
明明可以拧脖子,非要掐。
自个儿费劲,旁人也遭罪。
君辞杀人从不折磨人,她素来仁慈。
原本气氛紧张的二人,霎时一滞,掐人的也不用力了,被掐的挣扎也减小。
高阅看了看被压着的人,想了想还是松了手。
他才刚刚一松手,跑。
瞥见脚下恰好有块小石头,君辞抬脚一踢,石头精准打在逃跑之人的小腿上,那人又扑倒在地。
这次高阅学精明了,他拿起栽倒之人方才偷出来的环首刀,拔出刀刃,在人被君辞弄倒之后,提着刀抵在了对方耳垂边的地上,斜着悬于人顶:“你跑,你再跑!”
趴在地上的人再不敢跑,高阅露出一抹狞笑,挥动手中环首刀,刀光森白,很快几声惨叫响彻静谧的树林,惊起一群飞鸟展翅。
手脚筋都被挑断,高阅卸了人的下巴,宛如拖着一具尸体,将人拖了进去。
引君辞来的僧人早在高阅挥刀时,就不忍多看而离去,君辞想了想,也跟着高阅入了内。
偌大的院子,没有旁人,只有高阅一人,君辞有些惊讶。
踹开一间屋子,高阅将人扔到屋子里,关上了门,转身看了看君辞,大步到了院子里的水缸旁,净了个手,才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奔向君辞。
高阅唇红齿白,并不像武将之家的少年郎,眉目精致不逊女郎,娃娃一般的脸生嫩,笑起来格外无害。
“君都尉。”高阅认识君辞,且没有打算拐弯抹角。
“不知高公子何时见过我?”君辞倒是好奇。
在伏击元铎的时候,君辞见了高阅,但她自信,哪怕高阅身侧的人察觉到她的存在,她隐蔽的地方,高阅也看不到她,便是看到了,也未必猜到她身份。
“君都尉少年英才,我素来慕强,得知君都尉盛名,岂能不打听?”高阅笑着,露出了两颗虎牙,看起来更加年少纯真。
这是一个容貌极具欺骗性的少年郎。
君辞撑眉微微点头:“如此说来,高公子对我今日因何登门,想来心中有数。”
“不不不。”高阅摆着双手,“我只能猜到必然与元涉那贼老儿有关。”
这里乃是普乐郡,元涉是普乐王,君辞会找上他,自然是元涉这老贼儿再作梗。
“昨夜我带兵送粮饷入城……”君辞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并未说她早知粮饷被藏在了何处。
高阅一边领着君辞往内,一边侧耳倾听,很是认真的模样,听完之后,他伸手请君辞坐下,小亭子里恰好有炉子温着酒,他为君辞倒了一樽:“君都尉,可否告知我,从何处知晓寻上高家之法?”
君辞这个人,他们高氏已经打探得很仔细,绝无可能渗透他们高氏的机密,能够知道白韶寺为高家所有,还能知晓寻人的方式,实在是不得不防。
端起酒樽,君辞未饮,而是道:“高公子,我今日来寻你,并非有求于你或是高氏。”
故而,也不要与她谈条件,试图从她这里套到什么话。
“君都尉此来,只是与我倾吐元涉贼老儿的狡诈?”高阅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君辞。
“自然不是。”垂眸扫了一眼手中的酒樽,温热的酒格外澄亮,香醇的气息弥漫,君辞仰头一饮而尽,“我是来寻高公子一起发财。”
高阅为了银钱,与她一般,都把注意打到匪窝上,想来是很需要钱财。
果然,君辞的话让高阅的眸光亮了亮:“发财?”
君辞颔首。
摸了摸下巴,高阅跃跃欲试地问:“如何发财?”
“我送来的粮饷,普乐郡的库银。”君辞笑容深刻。
为了做戏更真,亦或是为了让君辞更放心,昨夜粮饷入的是普乐郡的钱库,钱库里不仅仅有她送来的饷银,还有普乐郡的库存,未清点的饷银都有特殊的封箱,也不怕混在一起。
普乐王可是一点都没有留,全部转移了阵地。
“这可是大买卖。”高阅摩拳擦掌,“都尉知晓贼老儿将钱财藏于何处。”
这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君辞把昨夜之事讲来,未曾刻意引导,但高氏在沃野与普乐郡的元涉可是交锋了好几年,怎能不知这贼老儿的心思?
只是贼老儿定然不知,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来好好收了粮饷,恭恭敬敬把君辞送走,就能各生欢喜,非要想不开招惹君辞,自作聪明……
“是,我知钱财在何处。”君辞大方承认,“就看高公子愿不愿与我一道分了这笔巨财。”
至于钱财没有了,如何交代,那就是元涉的事情。
“君都尉要如何转走这笔钱财?”高阅自然是万分乐意,“贼老儿只怕派了重兵把守,君都尉的人此刻动不了,人都是我出,若有个万一,折损的可都是我的人。”
好处他自然要占大头。
由来只有她占旁人便宜,旁人跟着她捡剩余,何时有人能够颠倒?
“谁也不是傻子,元涉不会不知我与赫连将军能猜到他所为,此时重兵把守,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武艺出众,当真引了她怀疑,来个暗探,便全部暴露,“守着的都是部曲,这些部曲我一人足以摆平,你只需派些人搬运便是……”
若非要把自己摘干净,君辞连一成都不想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