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凶徒在此,请开城门

“放我们出去，我们是奉公守法之民，凭什么一直关着我们？”

“对，我们要出去，你们无权封城！”

“求你们开开城门，我已经六日未归家，我耶娘不能自理，我呜呜呜……他们没了我，可如何活啊——”

……

甘陵城外，聚集着大批百姓，打头是城外小镇或农庄入城买卖的小贩，从城楼一眼望出去，正对着城门的二里长街，百姓挨肩擦背，挤得不见缝隙。

有不忿的高喊，有嘶声的哀求，有无助的哭泣。

应郎主亲自来了，与城门的中郎将商议，旁边立着周氏的人，对方左右为难，索性装作暗伤复发躲过去，城门就变成了应氏与周氏对峙。

应氏希望开城门，放百姓通行；周氏一口咬定只要应氏交出杀害他们三公子的凶徒就立时开城门。

下方的百姓越发焦急，已经开始人挤人，试图挤开手持长矛的军卫，冲破城门。

周氏不是没有武力镇压，前两日还有效，今日不知为何百姓格外激愤，领头的周氏将领心知必然是应氏派人再煽动，却也无奈，方才他企图发动一起小规模的暴乱，再铁血镇压，不成想遇上了硬茬，折损了十来个护卫，更加助长了百姓的气焰。

眼看着下方百姓连成一片，情势不妙，周氏将领粗狂的嗓音高喝：“尔等若要出城，只需求得应郎主将杀害我家公子的凶徒交出来，城门自开。非我不愿开门，而是应郎主包庇凶贼，不顾尔等死活！”

他的声音格外嘹亮，压得城下骚乱短暂一静，百姓急于出城，他们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应郎主，突然一个老妪被推搡出来，她爬着跪倒前方，对着应郎主磕头哀求：“郎主，郎主，求您将凶手交出来，让我们大伙儿出城吧。老妇人早年丧夫，中年丧子，只有一个孙子，他才三岁，老妇人入城时将之寄在邻里，再不归家，他小小一个人儿，只怕没有活路啊呜呜呜呜……”

她一边磕头，一边呜咽，额头上的血与眼里的泪混了一脸，看得人不忍。

由她带头，不少人发现周氏的强硬，只能转头哀求素有仁善之名的应氏。

应郎主正要开口，周氏那边的人仗着嗓门大，先丢出一句：“应郎主可莫要推脱不知凶徒是何人，应郎主可是亲眼见着凶徒杀害我家公子！”

周氏没有直言是应无臣杀了周成韬，挑破了就只能找应氏算账，应氏是块硬骨头不好啃，正面交锋，便是胜了也必将大伤元气。

要对付应氏，只能从甘陵城下手，扼其咽喉。

只说是周成武在邙山遇害，凶徒逃窜到了甘陵城。

应郎主的话被堵住，下方又是苦苦哀求的百姓，有些已经开始愤恨，应氏沽名钓誉，为了包庇凶徒，不顾他们这些百姓的死活。

就在情势急转直下之时，一道铜锣声敲响，止住了喧闹，待到众人望去，便见那偏偏浊世，广袖长衫，清风明月般的公子似踏光而来，他由城外上了城楼，走到了周氏将领面前，声音清明：“凶徒在此，请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