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视着他们走远之后,陶林重新看向了莫时秋,这时面前的男人面露满意的微笑。
“莫哥现在想和我说什么?”陶林问。
“怪不得队里的人都那么喜欢你,因为你不仅智商高,而且知心。”莫时秋笑道。
“我这不叫知心。”陶林一伸手打断了他。
“能看懂队友眼神中所传达的暗语,是一个优秀的警务工作者应该具备的条件。你以为余子江真这么轻易被支开,要不是他也注意到你的心思了,才不会什么也不问就跟着秦幺走。”他接着补充。
“我先不回答我能不能支持你的问题,我想先和你讨论讨论余子江本人。”莫时秋说。
“你想和我聊余子江?”陶林微皱了皱眉头。
“你有没有想过,余子江在一线上可谓是战功赫赫,为什么到现在还只是个刑侦支队队长。”
“是他不能聚拢人心?还是他不会指挥只顾埋头苦干所以担不起大?都不是吧。”莫时秋这一连串的自问自答,一定是暗藏深意。
“当领导不仅要会指挥能办事,还要能做好全局上下的表率。余子江平时大大咧咧的,警服都没一套新的,还留了个没有刑警样倒有个明星相的长发,他这形象成为不了榜样。”陶林说着,低下了头。
“你听谁这样说的,你信这种传闻?你不觉得这很扯吗?”莫时秋苦笑一声,无奈地摊开了手。
陶林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皱眉。
这些扯淡的猜测已经流传在R城警局多年,余子江这副大大区别于普通警务人员的打扮,早就被大家议论多年。
陶林当然不信这样的猜测,但事实就是,余子江在他的职业黄金期里,已经四年没有升过职了,他甚至连推荐名单都没能上去过。
不过余子江平时也是一副乐呵乐呵的样子,也没觉得失意。
“他为什么留长发不穿警服,你比谁都清楚,四年前打击REG组织的扫黑行动,你们一起被困在火场里,当时你被歹徒砍了好几刀身负重伤,就剩下一口气。余子江本来能自己冲出火场的,但他偏偏在火场里陪你一起等到了救援。”
“对,之后他的后背留了一块很大的烧伤痕,就算是经历几次大手术,都没能把伤痕淡化。所以局里给他破了例,允许他续长发遮住脖子上的伤,也允许他在工作期间穿深色的衣服。”陶林接过了话。
他的声音沙哑,想起四年前的火海,他心就觉得心酸。
“余子江当时可是用自己身体在给你挡热浪,手足之情实在令人动容。而他这种勇气、这种不抛弃任何一位战友精神,难道不是一个长官最需要的吗?”莫时秋再次反问。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有人故意打压他?”陶林会了意。
“这不是显而易见?”多次的反问,把这种令人愤怒的边缘化行为强调到了极致。
“余子江身边有你给他出谋划策,又有秦幺这样一个下手快准狠的角色,他队里上上下下无一不聚拢在他身边……如果他手上再有权利,那是会翻天的。”莫时秋接着缓缓说道。
“你觉不觉得余队这种角色,很像《三国演义》里的刘备。”
“现在不是封建王朝,你指的是翻谁的天。”陶林并不喜欢这样的比喻。
“是啊,这里不是封建王朝,所以这种能翻天的人得用,但他为什么没被重用,因为他能搅黄一些人的大事,所以就要逐渐把他边缘掉。”
“你说了这么久,能不能告诉我打压他的人是谁。”陶林出口结束了莫时秋所有的铺垫。
“我就是被派来找这个人的。上级收到前线卧底的汇报,有一批毒品原料在从R城沿海地区出境时,受到了R城警局的纵容包庇。刚刚你又告诉我警局里有鬼,我猜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莫时秋说。
“不过,至于这个人是谁,我和上级都没有定论。这段时间我跟着局里开会,也在不停观察着每一个人。”他最后说道。
“上级?”陶林一皱眉。
“你这么突然到任,究竟是谁的指示?”他非常好奇这个背后的推手是谁。
“省厅禁毒办,王振阳,王厅。”莫时秋说。
“王振阳。”陶林提起一口气,紧盯着莫时秋,这个名字让他颇有些兴奋。
“我师父的师兄?”
王振阳与陶林的师父易衷师出同门,同时也是莫时秋的恩师。这么算来,两人也算一个师门走出来的警务工作者。
“他为什么不去找禁毒支队的人,而是把目光放在我们刑侦。”短暂的兴奋过后,陶林更多的是不解。
“正如我刚刚所说,R城确实存在一些不正当的利益链条,不仅涉及有毒品,还涉及走私、制药、黑金、腐败等各个方面的犯罪,我们需要各个支队配合行动,余子江很优秀,是能把控大局的人。”莫时秋说。
“而且,余子江是易衷亲手提拔上来的人,在警校的时候可算是关门弟子,王厅现在急需一个可靠的人手,余子江既然是他师妹的学生,就再适合不过了。”他继续说。
莫时秋对余子江的夸奖可谓滔滔不绝,看得出来,上头对余子江是非常欣赏的。
“别光顾着夸这些虚的,王厅这么安排,真的没有更具体的理由了?”陶林双手环抱着,开口打断了莫时秋的夸奖。
“可能有吧,但王厅没和我说太深入的理由,只是告诉我,要时刻做好准备,他随时可能下达行动命令。”莫时秋小叹了一口气说道。
陶林点了点头,莫时秋此次走马上任的目的,他已经全部知晓了。
“你们的师父,可是寄予余子江厚望的。他又是一个这么有号召力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多少兄弟会帮他的忙。可能街头那成天打麻将的阿姨,都会因为余子江曾经帮她找过猫,而给他大喊加油。”莫时秋换了个稍微轻松一点的语气,和陶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