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样一来,图侦的工作量呈指数上升。而且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得到结果的几率实际上是渺茫的。
“我想再去见见夏艺卓。”沉默了许久的陶林终于开口了。
“这么硬着头皮找,肯定是找不到的,只有对症下药才可能解决问题的本源。”他说话,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笃定夏艺卓知道更多内幕,夏总现在是案子最明显地突破口。
“我和你一起过去,询问陈昂的事儿就交给队里同事去办。”余子江也站了起来。
陈蕊和刘泽周还没来的及说什么,这两个人便只剩下推门而出的身影。
说干就干,余子江和陶林果然是绝不含糊。
剩下的两人被晾在办公室里,他们都是队里的新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尴尬地场面,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相视一眼,帮忙把余子江放在桌面上的文件整理好,便一同走出了房间。
一个多小时后,余子江和陶林驾车来到了城北南山苑别墅区,夏艺卓的别墅和往常一样的安宁平静。
妻子时不时出来打扫院子,每隔几小时就会有合作伙伴上门拜访,兴许是上门的朋友太多,夏艺卓喜欢一天到晚都呆在二楼会客厅室里。
余子江站在别墅门前,听完了盯梢同事的简要汇报,只觉得这个总裁的生活真是无聊又死板。
“咚咚咚——”陶林敲了敲别墅的红木门,关雨花先是谨慎地看了看猫眼,很快就给他们开门了。
“您好关夫人,我们是来找夏总的。”陶林开口。
“请进。”关雨花立刻把门打开得更大,伸手请两位警官进门。
刚走进玄关的一刹那,陶林就听到客厅的方向传来钢琴曲活泼跃动的声音。
那种声音空灵又动听,越往客厅的方向走,听到的声音就越清脆。
定睛向前一看——
“你在放天鹅湖?”电视上播放的画面惹得陶林眉头微皱了几秒。
“对,这是我最喜欢的芭蕾舞剧。”关雨花说。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没有继续跳芭蕾舞吗?”陶林接着问。
“因为伤病。”关雨花只简单回答了四个字。
说起芭蕾舞,关雨花微笑着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些许惋惜。
“不好意思两位警官,我丈夫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他希望只有陶警官一个人去见他。”接着她转回头,对余子江和陶林说。
两人不约而同地撑了撑眼皮。
其实谁都看得出来,所谓【身体不舒服都只是借口】。
余子江和陶林对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似乎藏着某种暗语,短短一刹那,两人都会了意。
他们决定顺了夏艺卓的意,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行,那我在客厅等。”余子江说。
“有什么不妥立刻叫我。”在陶林经过他身边的一刹那,余子江在耳边低语了一句。
关雨花将他送了半程,陶林来过夏艺卓的别墅,把夏艺卓会客室的方位记得清清楚楚。
目送陶林进了会客室,关雨花又重新走回客厅礼貌地招待余子江。
“余警官请坐,我给你倒杯咖啡去。”关雨花说。
“辛苦你了。”余子江礼貌地点了点头。
等那纯白的咖啡杯被缓缓推到余子江面前,他再次透过关雨花晃动的衣袖,看到了她被火烧伤的皱褶皮肤。
他心有触动,发散的思续让余子江情不自禁地有所联想。
“你介意我具体问问你手上的伤吗?”余子江问。
关雨花脸上的表情一僵,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左手臂。
“我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我们算是病友。”余子江微笑着,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把盖过脖颈的长发用手挽了起来,将那块因为追捕嫌犯而留下的丑陋疤痕,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了关雨花。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场意外而已。”关雨花舒了一口气,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坐到了余子江对面的沙发上。
“遇到夏艺卓之前就有伤了,还是遇到他之后留下的伤?”余子江接着问。
“遇见他之后受的伤,但是我受伤之后才和他相恋的。”关雨花立刻回答了余子江的问题。
余子江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看来夏总真是个好男人啊……”
【她还特地强调了我没有问过的信息。】实际上余子江心里是这么想的。
关雨花笑着看他,迟迟没有开口接话。但两个人的对视中,似乎已经有了别样的意味。
同一时间,二楼会客厅——
刚一打开门,陶林便看到夏艺卓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和上一次见到夏艺卓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沙发上的男人前倾着身子,手臂屈搭在大腿上,伸出修长的手指摆弄茶几上的象棋盘。
夏艺卓刚下完一盘棋,正忙着把棋子重新归位,准备开始下一盘棋。
茶几上依旧摆了一台平板电脑,他的手腕上还缠绕着那条金属手链。外头的阳光透射下来,棋盘上一半是阴影,一半是阳光。
随着夏艺卓伸手的频率,金属链上的发动机叶片反射出闪亮的光芒来。
他的无名指上没有戒指,跟着阳光发光的只有那残次的发动机叶片。
陶林走了过去,在夏艺卓重新开始新一盘象棋人机竞技之前,抽开了桌面的平板电脑,随手放在了沙发上。
“没人陪你下棋一定很没意思吧?我来陪你下怎么样?”陶林直截了当地说。
“好啊。”夏艺卓非常乐意。
他伸出手,请陶林的黑棋先落棋。陶林也没有和他客气,只是轻轻提了提嘴角,便开始利落地推动棋子。
“刚刚听关夫人说,夏总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看未必吧?”陶林一边下棋,一边冷冷地开口。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见了三个客户,真是累得头昏脑胀。”夏艺卓不紧不慢地回答。
事实上,他看起来很有精神气。
“你来这肯定不是想找我下棋的吧?今天又要问我什么?”他抬头看了陶林一眼,换了个极具侵略性的语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