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江整理了一下文件,被派去R北工业大学核对情况的警员很快走进了办公室。
“余队,关于无人机叶片在课堂上被摔碎的事儿,我已经去证实过了。当时的情况确实像程娜所说,是学生们在混乱之中撞掉了叶片,不小心给摔坏了。”警员回答。
“坏掉的教具呢?你有没有找到?”余子江问。
“没有,都是快一个星期前的事儿了,那些摔坏的叶片已经被扔掉了。”警员摇了摇头。
“教室里的监控录像呢?有没有拍到叶片摔碎的全过程?”陶林又补充了一句。
“教室监控录像我们拿到了,但当时的学生真的很多,把展示台层层围着,实在是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员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来。
“那实验仪器的情况呢?”余子江先是扶着下巴,皱眉挺顿了几秒,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继续讲】的动作。
“实验仪器确实有过故障,但在仪器出问题之后,程娜的学生就没在实验室里呆了,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老师那么迟还赶到了学校。不过……第二天那台仪器确实可以正常运作了,他们当时也挺惊讶的,还以为只是仪器开机太久部件发热导致机器运作不正常,停机冷却一下就又恢复了,没想到其实是老师大半夜跑过来帮他们修好的。”警员说罢,把笔录本递给了余子江。
所有的口供都是相互对应的,每一个人都能证明程娜的无辜。
“怎么会这样呢?她一点漏洞都没有,所有的可疑点程娜都能自言其说,最后我们不得不根据证据,相信这些都是巧合……”余子江翻看手上的笔录,最后无奈地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
“和夏艺卓一样,程娜身边也有一群人在给她做无罪证明,她到底是怎么骗过他们的?”
警员把笔录递给余子江之后,便先一步离开了他的工位,这个堆满文件的办公桌旁,就只剩下了余子江和陶林。
“如果是她自己在混乱之中摔掉了叶片,而恰好这些个叶片就是带有裂痕的,就能让人以为这裂痕是因为摔到地上而造成的,而不是因为割了徐厚蒲的脸皮造成的。”陶林轻叹了一声,往后挨在了座位上。
“至于实验室的仪器故障,可能它真的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发热问题,只是恰好被程娜利用了。如果没有这个故障,她肯定会想别的办法回到学校去。比如临时找个资料、拷贝一下PPT……教师回学校总是有千万借口,这个我深有体会。”陶林接着说。
“但我们没有证据,推理再合理也只能是猜想。”他最后无奈道。
“程娜拿过来的叶片,我已经让人去做血迹检测了,如果这叶片也装在那架划破脸皮的无人机上,就一定会有反应。”余子江说。
“别想了,要是真的会有反应,程娜就不会拿过来了。”陶林摇了摇头,他并没有那么乐观。
这个结果余子江也预想过了,可是流程还是得硬着头皮往下走。
他们这次的对手是四个高材生,这些人各个都有聪明又冷静的头脑和能言善辩的口舌,事情比想象中的难办很多。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余子江摊了摊手。
“关于程娜说的流言帖,还是得尽快找一下,贺扬到底为什么放弃上诉,我们得赶紧弄明白。”陶林换了一个话题。
“十年前的东西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再多等一下吧。”余子江回答。
两人刚出审问室时,余子江就把任务分配了下去,他倒想看看程娜口中的谣言帖子到底是什么。
可是想找到十年前的帖子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儿,这些年网络发展如同汹涌的浪潮,每天发生的奇闻异事数不胜数,通过小小的屏幕,无数的信息堆叠到人们面前。
十年过去,那篇传播谣言的帖子早就淹没在了茫茫的信息海洋,寻找它无异于寻找沉没在深海的一粒沙石。
直到第二天早上陶林上完课赶到警局,余子江的人才有了调查结果。
“看看吧,我们通过校园贴吧,找到了这篇十年前的帖子。”余子江说罢,直接把笔记本电脑转向了陶林。
陶林警觉地前倾去身子,手指放在笔记本电脑的手势操纵盘上,开始迅速浏览起界面。
光看帖子的标题,陶林就能感觉到浓浓的八卦气息——
【太惊人了!他们的关系竟然是这样的……】
十年了,营销号标题党的惯用手法还真是一成不变。
标题底下附上了不少照片,还有一些口口声声说着【我有一次亲眼看见】、【我有一个朋友也撞见】、【我听说】……等等的离谱发言。
“这篇帖子从发出到封锁,只用了两小时。”陶林在页面的最末尾看到了两个间隔甚短的时间。
“可是帖子下面的评论已经有将近三千条。”他皱紧了眉头,心里觉得很是震惊。
“我大致看过上面的评论,大学期间贺扬算是个红人,长得帅成绩好科研很有实力;夏艺卓因为他那一头漂亮的长发,同样受到了不少同学的关注。所以这帖子一曝出来,就引发了海啸式的讨论。”余子江说。
“流言传播的速度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快,评论虽然只有三千条,但是在帖子被封后,这些消息仍然会一传十十传百,而且还会不停地被添油加醋地修饰。”陶林摇了摇头。
“贺扬当时已经因为纵火案入狱了,所以这谣言曝光出来以后,评论区里就没有一句好话。”余子江叹了一口气,不免有些心疼。
“这些谣言已经涉及到了更为隐私的话题,所有的一切都在暗示一件事——贺扬和夏艺卓都是变态。这样就彻底抹黑了他们的形象,让大家对贺扬产生固有偏见。”陶林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点击翻页。
越往后看,谩骂和鄙夷就越来越难听,谣言已经彻底进入了失控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