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沉沉的夜色之下,重重的危险即将降临。
一个小时后,警方赶到了城郊度假村,余子江检查好装备一步跳下车去,便又同事赶紧迎着他跑上来。
“余队,我们已经做好的布控,但暂时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身影。”提前达到的警员向余子江汇报道。
“分头找!找到了不要擅自行动,立刻给我报告!”余子江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身边的警员说。
“收到余队!”警员们利落回答。
然后他们一个一个端起枪,以战斗姿态冲了出去。
陶林刚想转身,却被余子江一把抓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冰冷的枪塞进了他的手里。
“还记得这么用吧?”余子江问。
“我不拿你枪……”陶林的话才刚要脱口而出。
“这次你必须拿着,谁知道发疯的犯人会干什么。”余子江预判了陶林的话,直接搪塞了回去。
“如果开枪了记得数好开了几发子弹,分别在哪个地方开的,回局里我好交代。”余子江说罢,直接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你怎么办!”
余子江没有回话,一溜烟消失在了拐角。
风裹着泥腥味,雨滴开始坠落下来,没有几秒,忽然变成了瓢泼大雨,重重打在了水泥地上。
电闪雷鸣,雨滴撞击地面的噪声充斥着耳膜。狂风参杂着水汽,让它变成了刺骨的利器,冷得人直打哆嗦。
【这样也好,雨声能把我们的脚步声盖过了。】余子江的想法倒是乐观。
度假村灯火通明,酒劲正胜的顾客欢声笑语,举杯、欢呼甚至歌唱……包厢里似乎没人能意识到外头的紧张气氛。
“这么多房间这么多客人,董慧到底在哪里……”余子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轰隆——”突然一道闪电劈下。
只听一声闷响,周围的环境顿然陷入黑暗。
所有人都愣住了,在这一瞬间,诺大的度假村变得鸦雀无声,阴沉与阴霾像是要把这些建筑层层笼罩。
“怎么回事啊!”下一秒,顾客开始慌忙大喊起来。
突然陷入黑暗,谁都会变得万分惊恐。
“没事,大家不要慌!服务员给大家拿点蜡烛来……”余子江也听不出这是店家还是自己提前联系部署的分局警力,正试图稳定住所有人的情绪。
“停电了……”余子江同样是心里一磕。
他赶紧靠上墙去,等待眼睛完全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
余子江不敢把手机直接打开,谁知道对手会不会就在周围盯着自己。
他身边跟着的几个小警员也是如此,大家都就此屏息起来。
“你们两个赶紧看看电力系统怎么回事,不能让顾客失去控制。”余子江对身边的警员小声耳语道。
“好的。”警员赶紧跑去完成任务。
停电同时,度假村的另一侧,陶林紧皱起眉头,下意识蹲进一个有隐蔽物的角落里。
【怎么突然停电了……】陶林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大风大雨的天气,度假村又断了电,行动的难度陡然上升。
就在这时,陶林忽然感觉到贴进胸口的上衣每口袋传来一声震动。
他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把手机掏了出来,屏幕亮度调到最低,打开了自己的微信。
“我想见你。”陶林接到了一条信息……
他定睛一看,这条微信信息居然是董慧发来的……
“你沿着这条走廊一直往里走,尽头左拐,绕到后院。”她继续发来信息。
陶林提起了一口气,重新把手机屏幕拨灭,随手揣回了兜里,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往后院快步走去。
雨已经开始下了,冰冷的风吹在陶林的脸上,寒意从皮肤一直刺进骨头。
越靠近后院,陶林就越发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这条信息到底是一个引诱猎物的局,还是董慧真诚地忏悔。
但无论结局是同归于尽还是终得圆满,陶林都觉得自己必须要去一趟,哪怕是搭上命去,也要给十年前的贺扬一个公道。
这是他的职责,也是这些年轻人一生所求。
穿过还有些烛光的前厅走廊,后院是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找不着。四周是安静的一片,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客人吆喝声。
大风肆起,雨更猛烈了。雨滴拍打在地面的声音,让这黑漆漆的走廊变得更加诡异。
陶林双手把枪举在胸前,微侧着身子,脚步轻轻地行进着,所有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起来。
他在拐角一个转身,急步停下举枪向前。陶林看到昏暗的走廊里站着一个人影,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他看到女人制服短发,只是两眼无神地矗立着。
那个人就是大家要找的董慧。
“我不想为难你董慧姐,但你必须接受结局。”陶林冷冷地开口。
而她已经不再躲藏,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等着陶林往前走。
陶林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仍旧握紧着枪,保持着高度的精神紧张,迈出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
凑近了一点,陶林这才看清,董慧早已经将配枪放在了离自己老远的地板上。
她已经投降了,瓮中之鳖的挣扎一点用都没有。
陶林看着她的眼睛,读懂了她放弃抵抗的暗语,于是也缓缓放下枪去。
“咔擦”一声,他将安全栓拉上,再把枪重新别回腰间,以表自己对话的诚意。
面前的女人就像一座雕塑,任凭陶林那双灼灼的眼刺穿自己。因为来不及清洗,陶林身上沾有很多程娜的血,只要他靠近,董慧就能闻到那混杂在雨水气味里的血腥味道。
“董慧姐,我不知道你现在见到浑身沾着程娜鲜血的我,是怎样的心情。”陶林沉沉地说道。
董慧没有回答,她低着头,眼睛里噙满了忏悔的泪水。
外头的冷风呼呼作响,滂沱的大雨不断击打在玻璃窗上,听得人胆战心惊。
“我也不知道,当你看到那些年轻人为了一个真相,被你迫害得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你又是怎样的心情。”陶林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