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玄一回到家中,孙世昆便过来串门,向他询问:“子玄,听说你打败了上官流云?!”
“区区筑基修士,不足为道。”
孙世昆满怀希望道:“你要不要竞选城主?”
“大哥希望我竞选城主?”
“上官流云和楚王之是一丘之貉,只会以权谋私,从来不顾老百姓的死活,我们小时候如果不是劳役过重,父亲又岂会活活累死?
子玄,你还记得父亲的样子吗?”
孙子玄脑海中划过总是一脸疲惫的父亲,那个年代的人,都和父亲一样,年纪不大全却一副沧桑之感,就是因为掌握军政财三项大权的城主太过王八蛋,勾连其他乡绅地主,盘剥劳役百姓。
如今孙子玄手握两颗宝石,除了元婴以上的修士,根本没有对手,想要竞选城主之位,也并非天方夜谭。
孙子玄略一思索道:“城主之位,强者居之,而一旦当上城主,要接受朝廷,也就是无双道宗指派的任务,那就是斩妖除魔,前几任城主,包括楚王之,虽然政绩上很王八蛋,但是斩妖除魔的任务都完成得不错,这点大家确实没话说。
我若当上城主,难免要处理这些事情。
大哥,我觉得或许有人比我更适合做城主。”
孙子玄的意思是不想当城主,一当城主,免不了斩妖除魔,但问题是他前世就是最大的魔头,统率万千妖魔。
所以他不太情愿当城主。
孙世昆劝道:“你不当城主,舍上官流云其谁?他这种人当上城主,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你不为大家想想,也得为你侄女想一想,你难道想她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中成长吗?”
孙子玄思及小丸子,重重一点头道:“明月城主!老子当定了!”
明月城主府中,一脸挫败的上官流云坐在椅子上黯然神伤,忽然有个声音传来:““上官大人,那个孙子玄居然要竞选城主之位,正在外面拉票呢。”
原本城主之位,要经由前任城主手下的军政司指挥使,财政司指挥使,民政司指挥使的同意,只要这三位大官点头,百姓票选只是走个过场,因为票数都由他们掌控,他们说谁选票多,谁选票就多。
所以楚家掌控了明月城这么多年。
而如今,最有希望担任城主的上官流云却袒护采花贼,这个消息已经人尽皆知,有谁会选他?
孙子玄称得上是刺杀楚王之的英雄豪杰,结束了楚王之的暴政,又大败上官流云。
上官流云要想争夺城主之位,可谓难如登天。
上官流云紧锁眉头,苦思良久,最终决定去找父亲上官雄帮忙,上官雄身为军政司指挥使,手握实权,得到他的支持,担任城主就很有希望。
上官雄正在城南一间豪宅品茶,他穿着得体的长衫,头戴小毡帽,蓄着两撇八字胡,目光湛湛地看着上官流云行入大堂,似乎早有预料,却又明知故问:“流云,寻为父何事?”
“父亲大人,那个叫孙子玄的臭小子不仅公然侮辱我,还痴心妄想竞选城主之位,真是狗胆包天!
他只是普通农户,根本不配!
请您下令,将他扁入贱籍!”
“愚夫。”
上官流云一愣,“父亲……父亲大人?”
上官雄起身来到屋檐下,负手望天,说道:“云儿,你几岁进京城无双道宗修道?”
上官流云说道:“大约有……十年多了?”
“弹指十年,也就是说,你不在为父身边已经三千多天看,也没怎么看为父寄给你的信件吧?”
上官流云汗颜道:“孩儿……看过。”
“哼,嫉贤妒能,鼠目寸光,不收起骄矜之气,永远成不了大才!
为父寄给你的信件,只怕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仗着自己有一点修炼天赋,得到道宗长老的青睐,又娶了多房妻妾,志得意满,便容不得别人比你强,比你更耀眼?”
面对严父数落,上官流云脸色青白变幻,最终低下脑袋道:“孩儿知错了。”
其实上官流云在孙子玄面前吃瘪的时候,上官雄早就注意到了,孙子玄占了上风,却没有得寸进尺去羞辱上官流云,让上官雄察觉到这是一个人物。
所以上官雄决定,与其让这袒护采花贼的白痴儿子当城主,还不如顺水推舟,让孙子玄当城主。
“城主之位强者居之,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前任城主就是前车之鉴,我要你尽心尽力辅佐孙子玄担任城主之位,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上官流云道:“可是……他怎么配?”
“他不配,自然他会倒台,何须你操心?”上官雄说道:“若他实在担任不了这份责任,到时另觅良人,总之不会比楚王之做得更差吧?”
亲爹面前,上官流云不敢造次,只得唯唯称是。
次日中午,上官雄立在城头,高声宣布:“城主大.选即将开始,本指挥使宣布,由各里长收集统计票数,票多者经过本指挥使的考核,只要考核通过,便可担任城主之位。”
到了傍晚,上官雄统计了一下票数,果然孙子玄威望最高,票数最多,他当即命手下唤孙子玄到城主府。
孙子玄来到城主府,上官雄设宴亲自接见,宴席上坐满了城中权贵,也包括上官流云。
上官流云一见到孙子玄,上前再度给孙子玄赔礼。
孙子玄摆摆手示意无妨。
席间筹光交错,上官雄询问了孙子玄的家世以及人生经历,又问了孙子玄上任城主后,准备做哪些方面的开展民生,孙子玄提出四个重要事项,一是减轻赋税,二是免除徭役,三是鼓励开垦荒地,四是取消贱籍。
上官雄立即引起高度重视,表示会落实贯彻孙子玄的政策,深刻理解孙子玄提出的关于明月城土地分配的建议,积极纠正以往明月城的不良风气,加强自我审视,合理把握时机,彻底实现百姓生活安康,共同富裕,共创新高。
孙子玄表示,上官雄作派端正,心态良好,其未来方针符合明月城发展需求,高度体现百姓父母官应有的认真负责与务实清廉。
双方就民生问题上达成一致,众权贵除上官流云外,一致真心实意地赞同孙子玄担任城主之位。
最终,孙子玄登上受封高台,接过城主大印与官服,担任起明月城主。
清风白云,郎朗乾坤,明月城宽阔主路上,孙子玄骑着高头大马,背后跟着一帮官兵,好不威风。
他骑马路过自家时,看到大哥孙世昆带着妻小,还有冯明玉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他回以浅浅的笑容。
“三叔?那是三叔吗?”小丸子被孙世昆抱在怀里,眨巴着乌黑圆溜的大眼珠子,伸出小手指好奇地指着孙子玄。
孙世昆笑呵呵道:“那是你三叔,你好好学习,长大了叫你三叔给你安排进城主府里去。”
林小静一脸感慨道:“子玄这小子出息了,真替他高兴。”
日落黄昏,处理完公事的孙子玄回到家中,孙世昆就住在隔壁,立刻带着林小静抬脚过来。
孙子玄没一点城主架子,依旧和颜悦色,和兄嫂聊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大哥,我看你以后就别种地了,也别……”孙子玄本来想说也别行盗了,但是林小静在旁边,就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孙世昆脸色难掩喜色,他兄弟当了城主,他比他更高兴:“子玄啊,你当了城主,真要做点实事,不要让老百姓受苦受难了。”
“大哥,我尽我所能吧。”
孙子玄没看到小丸子,便问:“小丸子呢?”
林小静说道:“她睡下了。”
三人又聊了几句,才回到各自家中。
冯明玉暂住他的家中,但是她没名没分的,觉得不妥当,晚上吃饭的时候和孙子玄聊了一下,说要搬到叶雪柔家里住。
孙子玄哪里肯,时间宝石还在她的身上,况且冯明玉烧得菜也很好吃,孙子玄吃得很满意。
“明玉,说句肉麻的,我们也算共患难过一回,你住在我家里,有什么不可以?”
冯明玉咬着筷子,一脸为难道:“不好吧,我怕别人说三道四。”
“那我娶你不就行了?”孙子玄试探说道。
冯明玉顿时红了脸,摇头道:“我不要。”
“为什么?你说说看,我哪里配不上你?”孙子玄身为城主,要身份有身份,有修为有修为,除了长得没那么英俊,配冯明玉,按理说是绰绰有余的。
冯明玉讪讪一笑道:“我只喜欢上官流云。”
“哦,我明白了。”
冯明玉是坚定的看脸党,上官流云也确实英俊高大,又年少有为,她仍不死心也在情理之中。
孙子玄道:“各人有各人的所好,你是我的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只能劝你三思后行,他并不具备成熟男人应有的理智与胸怀……”
冯明玉道:“我不知道,不用你教。”
“好吧。”
“子玄,我还是很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如果没有你,雪柔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我决定……”冯明玉手往怀里伸出,握住时间宝石。
孙子玄暗运真气,其实他一直对冯明玉有所提防,哪怕是现在。
而冯明玉就像一只单纯的小白兔,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颗宝石,应该给更适合它的人。
“子玄,这个东西非常厉害,它可以改变时间,我把你送给,作为你对雪柔帮助的谢礼。”
孙子玄故作不知,问道:“改变时间?这么厉害你会送给我?”
“我用不了这么厉害的神器。”冯明玉说道:“每次使用它我都会心跳加速,心脏会产生很大的负担,只有像你这样的人,才能驾驭这么厉害的神器。”
孙子玄心里面迫不及待,却故作矜持了一番,在冯明玉的坚持馈赠下,才伸手接过。
“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便笑纳了。明玉,还有一件事我想问,就是……这颗宝石你到底哪里得来的?”
冯明玉说道:”我朋友给的呀,我不是和你说过了。“”是……哪位朋友呢?“”是方良学。“
孙子玄眼中精光一闪,颔首道:“我明白了。”
一夜好眠。
第二中午,阳光普照大地,百姓们种地的种地,买卖的买卖,日子平淡如水。
“好累,好想休息一下。”一身麻布衣裳的方良学正在明月城一处墙角下修补城墙,日头毒辣,阳光照射下,他的皮肤更显黝黑。
虽时值深秋,可这种猛烈的太阳,还是很让人吃不消。
“都快点干,没吃饭嘛!”年约四旬,大腹便便的监工赵建功拿着皮鞭来回走动。
哪个劳工不出力,监工赵建功就甩动鞭子,狠狠抽在他们的身上。
赵建功是当地里长,兼任管事,监工,权力很大,他似乎不懂得劳逸结合,效率更高的道理,拼命督促手底下劳工干活。
一天劳作下来,鲜有的时间,吃饭时间也仅有短短的半刻钟,可谓苛刻到了极点。
终于到了正午吃饭的时候,方良学坐在一处乱石堆旁喘气,一阵香风飘过,一位美娇娘来到他的身旁,正是他的妻子李萱萱。
李萱萱手提饭盒,肩膀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
“相公,累了吧,吃些糯米团子垫垫肚子。”
“我不是叫你在家里呆着吗,不要到处走动,不需要你抛头露脸。”方良学也知道自己妻子貌美,而自己只是贱民身份,如何护得了她周全?
李萱萱说道:“我不来,你吃什么?“
方良学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他拿过饭盒,打开一看,四菜一汤,颇为丰盛。
城墙底下搭起了遮阳棚,其中赵建功正和手底下一帮人吃饭,远远望见李萱萱,皱眉问道:”那是何人?“
一位工友说道:“监工大人,此女乃是方良学的发妻,李萱萱。”
赵建功嘴角勾起一抹阴险上前,狠狠撕咬下手中一大块鸡腿肉,随便抹了一把油光发亮的嘴巴,挺着大肚子走到方良学跟前,居高临下道:“方良学,你出工不力,让本官很失望啊,本官决定将你调到西南矿场,你可明白?”
方良学惶恐道:“大人,小人一向兢兢业业,您可以问问其他工友,小人平日里出工勤快,有目共睹,大人是不是记错人了?”
赵建功眼珠子一瞪:“还敢狡辩?”
李萱萱道:“我夫君这几日身体不适,大人,妾身代他向您赔罪。”
“向我赔罪?呵呵。”赵建功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来回扫了李萱萱一眼,说道:“那你到本官房里,咱们详细地谈上一谈。”
方良学焦急道:”大人,我向您赔罪就好了,不关贱内的事。“
“干什么,你只是一个贱民,认清自己的身份。”赵建功一巴掌打在方良学脸上。
方良学不敢躲闪,脸上重重挨了一下。
赵建功说的没错,他只是一个贱民,如果冲撞了官员,不仅他,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赵建功将李萱萱拉到一旁,将她的柔荑抓在手里,肥脸堆笑道:“小娘子,与此等贱民有何前途而言,不若随了本官,本官保你荣华富贵,嘿嘿。”
李萱萱抽出手道:“大人,妾身有事在身,先行告辞。”
“站住。”赵建功脸色冷冷道:“你不怕我把他调到矿场?哪里暗无天日,多少人有得进,没得出!”
李萱萱脚步一顿,面露为难之色。
赵建功瞪了方良学一眼,说道:“方良学,还不快劝劝你家娘子。”
“劝你老母!”方良学暴起一拳狠狠打在赵建功脸上,他脸上的肥肉一阵颤抖,身子回旋一圈栽倒在地。
还好赵建功脸皮够厚,挨了一拳不至于当场昏迷,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方良学,十分吃惊地说:“你!你这贱民!竟敢以下犯上!”
劳工们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都围了过来。
方良学顿时感觉有点难办,他一个贱民竟然殴打官员,这下可能要坐牢了!
坐完牢出来,李萱萱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哎!做人好难!
“传城主法令,谁是这里的管事?”一行官员来到此处,为首之人,乃是城主府军政司一位李姓千户。
“千户大人!这个贱民殴打本官!”赵建功急急忙忙爬到千户的脚下,抱住对方的大腿。
李千户问道:“你就是这里的管事,对吧?”
“啊,是,是我。”
“蠢货。”李千户一脚把赵建功踹得人仰马翻,说道:“城主已经下令取笑贱籍,以后明月城就没有贱民,城主还说了,要免除徭役,这城墙好端端的修了又补,补了又补,赵大人,你说说,你贪了多少啊?”
赵建功脸色一白,话语噎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拷上带走。”
李千户动了动指头,赵建功便被带去审问。
“千户大人,我怎么办?”方良学指着自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