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城主大比

“你被上官大人辞退了？”

“是的，娘亲。”回到家中，一脸苦涩地把自己的辞退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紫鸢母亲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妇人，年纪不算很大不却被生活折磨得满头白发。

她们一家都是贱民，虽然现在明月城的律法中抹除了贱籍，但是贱民自古以来都很难攒下积蓄，所以紫鸢家里非常穷，父亲更是身患重病，让本就艰难无比的小家风雨飘摇，雪上加霜。

紫鸢被辞退后，感到无颜面对母亲。

母亲皱着眉头说道：“女儿啊，你老大不小了，是该早些成家，为娘也心安。”

“娘亲，我才十六，我还可以做事的。”

“除了城主府，哪儿的能挣到钱？你不体谅体谅为娘的难处，也要想想你卧病在床的老父亲！”

紫鸢母亲转身走出家门，去通知隔壁李老爷。

李老爷是明月城大户，家财万贯，本来与紫鸢有婚约，可惜即将成婚之际，在街上买东西被上官流云看中，拉入了城主府给孙子玄当差，李老爷听闻后也不敢说什么，为了不得罪上官流云，主动毁掉了婚约。

之后为了牵制紫鸢，上官流云也将其母安排进城主府做些小差事。

如今紫鸢回来，紫鸢母亲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把她卖个好价钱，缓解家里的压力。

紫鸢不由低下了脑袋，父亲无法劳作，家里的担子都落到了母亲身上，她身为长女，确实应当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紫鸢母亲通知了李老爷，回来对紫鸢说道：“为娘看隔壁李老爷为人就挺不错，你还是嫁给他吧。”

紫鸢蹙着眉头说道：“娘亲，李老爷确实为人不错，可他都娶了三房妻妾了。

而且他七十多岁了啊！”

母亲严厉道：“那又如何！除了李老爷，谁还拿着出一百两银子？你嫁给别的后生，最多十几两银子，只有李老爷拿得出这么多！

你不想给你爹治病了？！

你想你爹死吗？”

“紫鸢呐，你回来啦。”一个身材肥胖，锦帽貂裘，腰间挂着一个烟袋，长着一双引人注目的香肠嘴的中年男人从屋外走进来，笑盈盈地说：“老是在城主府呆着，可让老爷心焦难耐啊！”

紫鸢母亲看到李老爷，比见到自己亲爹的都高兴，喜笑颜开道：“李老爷您来了。”

李老爷上前，牵住紫鸢柔嫩的小手，来回揉搓，色眯眯地说：“老爷想死你了，日盼夜盼，可算是盼到你回来了，哎呦呦，别哭别哭，老爷最会疼人了。

跟着我，保你不会吃亏。”

紫鸢眼里蓄起晶莹，她开始怨恨这个家，也怨恨起孙子玄，给了她希望，又把她的希望踩得粉碎。

她想逃离这一切，但又无处可逃。

她只能接受现实，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病死。

紫鸢母亲说道：“别哭了，以后跟着李老爷只有享福，开心点。”

“来，亲一个。”李老爷嘟起嘴，露出小半截黄熏熏的牙齿，往紫鸢嘴巴上贴，还没有四唇相印，紫鸢就闻到一股食物腐烂的口臭味。

迫于生活的重压，紫鸢无奈接受。

她闭上眼睛，两行晶莹滑落脸颊。

时间推移到下午，孙子玄回到城主府，却没有看到紫鸢的影子。

他拉住城主府管家问道：“我的小紫鸢呢？”

管家答道：“副城主大人将她辞退了。”

“什么？！把他叫过来！”

不一会儿，上官流云来到房间，他还带来了十几位年轻貌美的婢女，不无得意地说道：“城主大人，您看，这么一会儿我就给您张罗来这么多美女，全是身家清白，心灵手巧的姑娘，随您任意挑选。“

孙子玄脸色一沉，问道：“紫鸢人在哪里？”

上官流云愣了一愣，孙子玄这是个什么态度？他不是不喜欢那丫头吗？

“她不好，我让她别来了。”

“不好？她是我的贴身丫鬟，还是你的贴身丫鬟？好不好你说了算？”

“啊？这……”上官流云挠了挠头说道：“那我把她叫回来吗？”

“你还等什么？”

“我马上去！”

上官流云拔腿奔出房间，找来管家查出紫鸢的住址，飞速前往。

寒酸破败，家徒四壁的家中，就在李老爷的肥厚嘴唇即将印上紫鸢红润粉嫩的朱唇时，一声暴喝从屋外传来：“快住嘴！”

李老爷回过头，看到上官流云大踏步行了，恶狠狠地瞪着他。

李老爷吓了一跳道：“上，上官大人，紫鸢不是被城主府辞退了吗？”

“你这个死老头，都一把年纪还要拱嫩白菜！”上官流云一把揪住李老爷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痛骂道：“你比紫鸢至少大五十岁吧，竟然要娶她，老东西挺会会享受啊！”

李老爷两手乱抓，惊叫道：“小民出了彩礼！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并无强求，并无强求啊！”

上官流云松开手，李老爷一屁股摔在地上，骂道：“快滚！”

“是是是！这就滚！这就滚！”李老爷抱头鼠窜。

“上官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紫鸢抹了抹眼角问道。

“喂，大婶，你女儿前脚才回来，你后脚就给她张罗亲事，卖女儿也卖得太心急了吧？”上官流云赶跑了李老爷，开始对紫鸢母亲问责。

这个饱经岁月风霜的妇人一脸无奈地说：“上官大人，我家相公吃不起药都快病死，实在是迫于无奈。”

“那就病死好了啊。上官流云理直气壮。

“啊？”妇人愣了一愣。

“身为父亲不为女儿着想，那还配做人父吗？”

紫鸢蹙眉道：“上官大人，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必操心。”

上官流云来到紫鸢父亲身旁，一手搭在她父亲的手腕上，片刻之后说，说道：“老头，你是淤血堵塞经脉，只要本公子略施妙手，你即可痊愈。”

紫鸢上前一拜道：“上官大人，求求您出手救我父亲。”

“救你父亲很简单，但你能保证不再让我失望吗？“

紫鸢说道：“我会努力的。”

“好，先免去你的后顾之忧。”上官流云气沉丹田，手掌按上紫鸢父亲的额头，对其注入真气。

真气游走紫鸢父亲身体各大脏器，开始冲散全身筋脉中的淤血，紫鸢父亲一直苍白如纸的脸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小鸢儿……”紫鸢父亲睁开双眸，他一直不能说话，只能垂泪不言。

紫鸢上前握住父亲的手说道：“爹，好些了么？”

紫鸢父亲点了点头。

上官流云拿出一颗上品丹药，喂他服下，说道：“紫鸢，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紫鸢点头道：“上官大人，您放心，我会按您说的做。”

“去吧。”上官流云按了紫鸢的肩膀一下。

紫鸢其实蛮喜欢孙子玄，但是有人逼着她喜欢，就感觉有点不舒服。

像是有人按着她的头逼她去吃好吃的一样，东西也就变得不好吃起来。

紫鸢回到城主府的时候，低眉顺眼地站着孙子玄面前，孙子玄正在翻阅公文。

“回来了。”

“嗯。”

“去忙吧。”孙子玄头也不抬地说。

紫鸢点点头，迈步离去。

紫鸢一走，孙子玄立刻起身，来到窗户旁边，打开一条窗户缝，偷窥紫鸢的娉婷袅娜的背影。

旭日当空，金秋十月，天清云淡，大雁南飞，紫鸢却看不见这番景象，只顾低着头搓洗衣裳，城主的大衣，里衣，每天穿后都要洗一遍。

一道阴影忽然遮蔽住了阳光，紫鸢抬起头，看到孙子玄站在他面前，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却有着不合年龄的沉稳感。

一双眸子透出看透红尘，阅尽人间的沧桑与深邃，却又有着一股少年才有的朝气与蓬勃，他低下身子，手指在水盆中轻点一点，皱眉道：“怎么用冷水？”

紫鸢说道：“我习惯了。”

“有些事情你是不能习惯的。”

孙子玄温暖的手掌抱住她的小手，说道：“我听流云说了你的事情，你不必听他的，我和别的城主不一样，不会强求你的。”

“城主大人喜欢我吗？”

“善良质朴的人谁不喜欢。”

“为什么呢？城主大人好像对我情有独钟。”

孙子玄心道：你还挺自恋的啊。

他笑了笑说道：“人是要互相帮助才能变得更强大的存在，无论远古时期还是现在，又或者以后，而善良和杀伐一样，都是必须品，杀伐对外，善良对内，而你我看出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是善良过了头，对吗。”

“奴婢不知道对不对。”

孙子玄起身叹道：“紫鸢，你这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

“城主大人？”紫鸢一脸迷茫。

“你也为自己活一回吧。”

孙子玄一手按在紫鸢天灵处，真气渡入，很快感应出她不是修仙的材料，不过没有关系。

他有命运宝石。

真气注入紫鸢身体中，她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昏昏欲睡，过了一会儿，又感觉身子轻飘飘的。

等紫鸢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吓得赶紧坐起来检查衣裳，还好，衣服没乱。

她起身来到屋外，看到孙子玄赤着精壮上身正在庭院中打拳，她顿时红了脸，转身过去。

“感觉如何？”孙子玄擦干净汗床上衣服走了过来。

紫鸢低着脑袋说道：“像做了一个梦。”

“我刚刚帮你开辟了丹田，以后你可以炼气修仙，甚至乘风御剑。”

“城主大人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道如何报答您。”

“你对自己好一点，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孙子玄转身而去。

入夜，孙子玄没有回家，第一次在城主府过夜。

因为紫鸢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他讲，请他不要离开，否则她会伤心死的。

孙子玄大概也猜到怎么回事，躺在床上安静地等候着。

房门推开，一道人影从掌着灯火从外面走进，来到床前，孙子玄抬头一看，是穿着洁白浴巾的紫鸢。

“你是受谁的指使？”

紫鸢红着脸说道：“我自己。”

“我再问你一遍，是谁让你这么做。”

“城主大人，是我自己。”

“好，你可以上来了。”

一夜温存，次日孙子玄起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紫鸢安详恬静的睡脸，他心情大好，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下床踏鞋，往屋外走去。

紫鸢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孙子玄端着浴盆过来给她洗脸，她惶恐道：“城主大人，这不合规矩。”

“还叫我城主大人？”孙子玄将浴巾拧干，替她抹了抹脸。

紫鸢说道：“我叫习惯了。”

“随你怎么叫。”孙子玄说道：“我先去忙了。”

日子如水流去，紫鸢渐渐有了怀孕的迹象，孙子玄深感欣慰。

孙世昆听说这事儿很高兴，只有林小静不太乐意，说什么孙子玄配得上家世显赫的豪门千金，不应该自贬身份，娶这种家境贫贱的奴婢。

孙子玄默默无言。

他身为城主，平时除了完成朝廷颁布的任务之外，还要参加“城主大比”。

败者将被免除城主资格。

胜者将获得“武王”资格。

或者上缴白银千两，便可免除城主大比。

明月城历代城主都是压榨老百姓，上缴足够的白银，但是孙子玄不一样，谁不是从平头老百姓过来，他不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人上人，在城主府对所有仆人和官员都是一视同仁，平等对待，所以他自然也不可能从明月城财政司要钱，上缴白银。

马上就要过冬了，那些钱还是用来买煤炭买炉子，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一点，才是孙子玄乐意见到的。

既然不交钱，那么孙子玄就必须得城主大比了。

上官流云听闻此事，急忙忙找到孙子玄，说道：“子玄兄，城主大比非同小可！历来都是绝顶高手参加！

大部分城主都是交钱了事，你要是去参加了，不小心被其他城主联合起来阴了一把，如何是好！”

孙子玄笑道：“流云，就这么对我没信心？”

上官流云说道：“我不是对你没信心吗，而是天有不测风云，城主大比的地点在蛮荒之地的白骨大山，你不仅要对付其他城主，还要对付妖魔，难免会分神。”

“我意已决。”

上官流云叹道：“城主大人啊，你如果非要去，要小心一个人。“

“哦？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