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鹤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江风和汤闲已经吓傻了,一动也不敢动。
这个孙子玄还真是狂得没边了!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个人要是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失去自我?”
“竖子!找死!”刀疤脸抡圆巴掌甩了过来。
孙子玄反手一个巴掌,刀疤脸便倒飞出去,重重落地地上,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众人一阵惊呼:“好厉害?!”
“练家子啊!”
“李哥,点子扎手啊。”
李鹤年大笑道:“把我的刀递过来!”
手下立刻呈上两把带着牛皮套的杀猪刀,李鹤年抓住杀猪刀,剥掉牛皮护套,一股热血陡然从心底涌起,“这么多年了!我冷淡了你们这么多年!今日终于有机会让你们重见天日!”
李鹤年抚摸杀猪刀,往昔峥嵘岁月浮现脑海。还没等他回忆个够,孙子玄轻轻一指点在杀猪刀上面,厚铁打造的杀猪刀立刻碎成渣子,散落一地。
“竖子!尔敢!”李鹤年勃然大怒,举拳要打,却感到眼前一花,身子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
孙子玄身影暴闪,一息不到的时间里,牛头帮的人都躺倒了地上。
汤闲吃惊:“好快的身法,高手啊!”
“这炼气修士能做到的吗?”江风也显得很吃惊,他虽然知道炼气修士远强于普通武者,但这也太强了吧!
李鹤年挣扎着爬起来说道:“快!快去通知牛爷!”
不一会儿,牛头帮主牛头仁赶到了这里,背后跟着上百号人,他长得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眼神不善地打量着孙子玄:“是你打伤了我的人?”
李鹤年说道:“帮主小心,此人武功很高。”
牛头仁具有筑基期修士,一般的修士根本不放在眼里,他看到孙子玄额头只有一圈道纹,估计是个厉害点的炼气修士,不足为惧。
孙子玄伸了个懒腰,说道:“啊呀,牛头仁,你横行霸道,作恶多端,不过我今天心情好,饶你一命吧。”
牛头仁不怒反笑道:“竖子焉敢猖狂?我牛头仁取你性命,如探囊取物!”
牛头仁正要出手,却听到外面一人的声音:“且慢。”
“来者何人?”牛头仁回头一看,立刻拱手向前:“镇北王!您怎么来了。”
来人年约四旬,身材清瘦,目光如炬地看着孙子玄,他正是前些日子受孙子玄所救的紫衫修士。
原来他是镇北王冯远,统辖坤州八城,他的身后跟着数人,有门客也有管家,其中还包括宣城城主。
“牛帮主好大的架子,敢对本王的贵客无礼?”
牛头仁瞬间面如土色,忙道:“不敢不敢!”
“还不滚出去!”
“是是是。”
“少侠,在下镇北王冯远,实在是好巧啊,又见面了。”冯远热情地坐在孙子玄旁边,并让其他人离开客栈。
“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吧。”孙子玄起身往外行去。
冯远也不生气,上前跟在孙子玄身旁,热情地讲述着坤州的风土人情,趣闻轶事。
孙子玄并不领情,严厉训斥道:“纵容豪强结党立派,鱼肉百姓横行乡里,你这个镇北王尸位素餐,罪责难逃!”
冯远点头哈腰,连连认错:“小王知错,小王德不配位,小王尸位素餐,日后必定加以改进!”
孙子玄训斥道:“万千大道,以民为本,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是是是,小王知错。”
江风在后面看得一愣一愣的。
程蓉捂着额头说道:“看来是我发烧了。”
汤闲问道:“少东家,你哪儿请来的神仙?”
江风一脸迷茫:“我不知道啊。”
镇北王府位于城南鼓楼约五十丈处,镇北王恭恭敬敬将孙子玄请入府中,大摆宴席,孙子玄表示不必如此铺张。
餐桌上他浅尝几箸便离席走人,镇北王亲自护送孙子玄出门。
王府旁边有一大片瓜田,风高月黑,一个矮小的身影从瓜田窜出,抱着一颗冬瓜跑得飞快。
竟然偷瓜?孙子玄快步上前,一把将那人抓住,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比孙子玄小上一岁。
如今孙子玄刻意锻炼,浑身都是强壮的肌肉,颇具阳刚之气,虽然只长了对方一两岁,看起来却比对方大上许多。
“你小子王府的瓜都敢偷,胆子不小啊。”
少年哀求道:“大哥,我家太穷了,实在没有办法才偷瓜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不信。”孙子玄单手揪起少年,去往他的家中,果然看见一位妇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孙子玄猛然想起年少时家中遭到地主残酷剥削,父母累倒瘫痪在床,不久后双双去世,屋漏偏逢连夜雨,又逢强盗洗劫村庄,他们家也被光顾,那时一家人眼看就要遭到强盗毒手,幸亏一位侠客持巨剑赶来,乱刀砍杀强盗,并留下些许钱财。
手持巨剑的剑客没有留下姓名。
只是在孙子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也是因此觉醒魔帝记忆后,他没有重拾征战万界的雄心壮志,而且甘愿做一个热心肠的普通小城主的重要原因之一。
孙子玄踏步上前,探了探妇人的鼻息,说道:“令堂确实病得很重,你偷冬瓜是为了卖钱抓药吗?”
少年点点头。
“我和你一起去偷吧,多偷一点,多卖点钱。”
少年愣了愣道:“大哥,我好像看到你是从王府出来的,若是被他们知道……”
“镇北王不顾民生,有失仁德,偷他几个瓜怎么了?走。”
孙子玄带着少年阿兵来到瓜田,趁着四下无人,狠狠偷了一牛车冬瓜。.
孙子玄告诉阿兵,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卖掉,以免被王府的人察觉。
阿兵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废物!废物!统统都是废物!”牛清歌在牛家大宅里大跳大叫,摔碎一不少名贵瓷器,旁边跪着几个奴婢瑟瑟发抖。
他们都知道这个少爷脾气暴烈,随手打死的奴仆都有五六个。
牛头仁闻声而来,说道:“清歌,你冷静,你的伤才刚好呢!”
牛头仁没有生育能力,亲兄弟在他发迹前又英年早逝,故而对于这个亲侄子视如己出,百般疼爱。
前些日子牛清歌带人去白河饭馆闹市,被孙子玄打断了一条腿。
牛头仁不惜花重金遍请名医,买来不少丹妙药,可算是治好了牛清歌的腿。
牛清歌生得白白胖胖,小眼珠子,招风耳,双层下巴,单从面相看还是很可爱的,不过他性格火爆,被人称作宣城小霸王,从来都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他,伤势一好,便大吵大叫着说要复仇。
牛头仁肃声道:“清歌!那个孙子玄可是王爷的贵客,你知道利害么?”
牛清歌讶异道:“叔叔,你说的是真的?”
“他昨天被王爷亲自请入府中,还能有假?”
“王爷怎么会看重那等人!”牛清歌气愤一巴掌甩在一个奴仆身上,又狠狠踹了他几脚,把他踹得出血,边踹边骂:“狗日的孙子玄,敢惹本少爷!去死!去死!”
奴仆被踹了个半死,牛清歌才收脚,吐出一口气来:“舒服多了,走,喝花酒去。”
牛头仁在后面说道:“你别乱来啊!”
“放心!”牛清歌藏起满脸恨意,带着几个手下上了街,特意绕开问天镖局。
来到城北一处闹市,少年阿兵正在一角卖冬瓜。
集市摊贩们见到牛清歌,个个面露恐惧之色。
“咦?这不是咱们牛头帮的牛车吗?”一个狗腿子随手拿起路边摊一个苹果啃了一口,无意中看到少年阿兵的牛车,一眼便认了出来。
“嘿,还真是!”另一个狗腿子也认了出来,恶狠狠道:“敢偷咱们牛头帮的车?简直粪坑打灯笼,找屎!”
牛清歌正有脾气没地方发,抓起一个冬瓜砸在地上,指着阿兵的鼻息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偷车,给我打!往死打!”
阿兵见到牛头帮的人一下子围了过来,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摆手道:“等一下!这车不是我偷来的!不是我偷的!是一位公子给我的!”
“什么公子!”牛清歌问道。
“他……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没告诉我,但是我看到他从镇北王府走出来!”
“是吗?”牛清歌心念一动,问道:“他是不是住在问天镖局?”
阿兵生怕挨打,只好承认:“对,我和他分别的时候,看到他往镖局的方向去了!”
“那这瓜是怎么来的?”牛清歌见阿兵脸色纠结,咬牙不语,立刻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小兔崽子,牛爷爷问你话呢!”
“是……是他给的。”
一个有见识的狗腿子说道:“少爷,这分明是王府的瓜,只有王府旁边的瓜田才能种出这么大,这么饱满的瓜。”
牛清歌阴恻恻一笑道:“孙子玄,你可算是栽在我手里了。”
事不宜迟,牛清歌拉着阿兵,手下们拉着牛车匆匆忙忙赶往问天镖局。
今天也没什么生意,闲来无事的孙子玄正在饭馆里吃饭,掌柜女儿程蓉殷勤地帮他到茶水。
程蓉坐在孙子玄对面,捧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小脸天真地问道:“孙大哥,你们镖局缺人手吗?我可以去吗?”
“你一个小姑娘身娇体弱,能做什么?趟子手镖师?马夫?没你发挥的空间啊。”
程蓉笑道:“我可以慢慢学嘛。”
孙子玄正想开口,听到外面的鼓噪声,接着牛清歌气势汹汹地拉着阿兵来到他的面前。
“孙公子,你做得好事!”
孙子玄见到阿兵一脸羞愧地低着头,以及停在路上载满冬瓜的牛车,便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举杯饮了一口清茶,说道:“牛少爷又想挨打了,哎。”
说着孙子玄微微摇头,显得很无奈。
“你!”牛清歌强忍怒火,拳头捏得指节发白,冷声道:“你别说这车的冬瓜不是你摘的,他一个少年人,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承不承认?”
“是我又如何?”
“那你就是承认了!大家也都听到了!他自己亲口承认偷了王府的瓜!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牛清歌满脸喜色,仿佛已经看见孙子玄在镇北王面前痛哭求饶。
而镇北王感动地握住牛清歌的手,感谢他帮自己找回了瓜。
程蓉讶异道:“孙大哥,你为什么要偷瓜,你很缺钱吗?不对,这瓜也卖不了几个钱啊。”
“这瓜对我来讲是不值钱,都对有些人来讲,还是需要的。”
牛清歌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当即跑出饭馆外,去通知镇北王冯远。
冯远听说此事,急忙忙赶来,二话不说一个巴掌甩在牛清歌脸上,骂道:“你这混账!这片瓜田本王早已送给孙公子!他偷自己的瓜能叫偷吗?!”
孙子玄愣了愣,随后会心一笑,这个镇北王还是挺懂事的。
牛清歌挨了一耳光,人都懵了,傻呆呆立在原地。
“还不滚!”冯远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牛清歌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脑袋还是晕晕的,手下们赶紧将他扶起,免得他继续丢人现眼。
“小王御下无方,让孙公子见笑了。”
“再有这种事,饶不了你。”孙子玄手中茶杯茶水凝结成冰,杯璧上也覆盖一层薄霜。
冯远顿时感觉冬天来了,吸进来的空气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