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吵架羞辱

孙益明也想过逃跑的。

只是他想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走出去丢人，会被人笑死，便作罢了。

肚子饿的时候去灶房看了一眼，粥已经糊掉，包子也冷了，他本想烧火热一下，可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生火。

最后吃了冷包子、冷粥。

这是第一次。

早时候家里有娘、大嫂，再后来成亲后，韩氏从不会让他吃冷的东西。

更不会把他丢家里，自己带着三个女儿回娘家。

打了他，还让他睡书房。

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马车进了小镇后就慢下来了，按照约定好的，直接把娘三个送家门口。

马车在家门口停下，韩巧让三个女儿拎东西。

娘提了一块腊肉、十个鸡蛋，五个大南瓜，几个伯娘、婶娘也各提了两个南瓜过来，十几个大南瓜够家里吃好久。

不过韩巧打算把南瓜蒸熟做了馒头拿出去看看能不能卖钱。

她把马车钱结算给车夫。

“一共五十文，多谢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车夫客气笑道。

他们赶车赚的都是辛苦钱。

“改天还得请你帮忙跑一趟。”韩巧又道。

“行的，您提前一天来说，我怕万一去了别处。”

韩巧点头。

车夫见她们东西都搬光了，便驾驶马车回家。

这个点回去，安置好马儿，还得去地里干活。

这年头赚钱不易。没靠山、不识字赚辛苦钱更不易。

孙秀开门后，孙依、孙可立即帮忙把东西拎院子去。

十三个大南瓜，个个都十几斤重，金灿灿的瞧着就好大一堆。

“娘……”孙可轻唤。

韩巧刮刮她的鼻子，“晚上娘给你炒腊肉，蒸鸡蛋吃。”

“好哇好哇。”孙可连忙应声。

满脸笑意。

今日在姥姥、姥爷家也吃到腊肉了，不过只吃到两片。

碗里的肉就没了。

孙益明走出书房，站在屋檐下，看着娘四人，“你们回来了。”

三个孩子含糊的应了一声，搬东西的搬东西，跑开的跑开，就没人去亲近他。

倒是韩巧抬眸淡淡的看着他，“写了几本千字文？”

“我今日可没偷懒，写了二十三本了。”孙益明骄傲的挺了挺胸膛。

韩巧闻言，盘算一下二十几本书能换多少钱，锅碗瓢盆的钱有了着落，态度自然也好了，“那挺好的，晚上你多吃几块肉。”

“有酒吗？”孙益明忙问。

“怎么？你还想吃了酒，把我们娘几个打一顿？”韩巧冷声。

双眸凶狠的瞪着孙益明。

孙益明反射性的吓的一抖，忙解释道，“不，不是啊。”

“不是就好，赶紧回屋子去给我写千字文。”

韩巧说完，再不管孙益明，进灶房让孙秀、孙依刨一个南瓜出来，放到锅里蒸。

又把家里面粉全部拿出来。

“娘，都要拿来做馒头吗？”孙秀蹙着眉头问。

“嗯，先蒸南瓜，一会你和阿依去一趟书铺，把千字文拿过去换钱。”

让孙益明写千字文这事根本长久不了。

谁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来，她得在意外发生之前，把银子捏在手里。

孙秀、孙依连忙点头。

韩巧的担忧她们懂，所以不会多问。

南瓜刨出来上锅蒸，韩巧就去了书房。

孙益明正在奋笔疾书。

这个男人认真的时候，其实也没那么不堪。但喝醉后打起媳妇孩子来，也是真的下狠手。

孙益明见韩巧进屋，抬头要跟她说话，被韩巧一个凶狠的眼神瞪的连忙埋头继续写字。

韩巧上前检查孙益明今日写的千字文。

一本一本都整理好，数了一下一共二十五本。

打包好拿出屋子，孙秀、孙依已经等着了。

韩巧把包袱递给她们，“路上小心。”

“嗯。”

姐妹两个一起出了门，韩巧就去把蒸熟的南瓜碾碎，稍微凉一下与面粉和在一起。

这古代没有酵母，蒸出来的馒头有些硬邦邦，面粉也有些粗，但面香味十足。

韩巧没敢把全部面粉都拿来做馒头，怕万一卖不出去，到时候吃不光明日坏了。

和好的面团放在锅里发酵。

转身打水把水缸装满。

孙可一个人在墙角逗蚂蚁。

水缸装满后，韩巧又去收拾屋子，把堂屋里里外外扫一遍，擦干净。

孙秀、孙依回来了。

也是第一时间，孙秀把钱交到韩巧手里。

韩巧收了钱放进荷包。

“可以做馒头了。”

娘三在厨房里忙碌着，家里没有蒸笼，都是一个竹架子放在锅里蒸，一次蒸十二个馒头。

等蒸馒头的时候，孙秀已经把篮子洗干净，还准备好了纱布。

馒头整好，韩巧拿了一个，撕了给三个女儿尝尝，自己也尝了一块。

“娘，好好吃，甜甜的。”孙可夸着都舍不得吞了。

孙秀、孙依也觉得好吃。

韩巧咬一口，很有嚼劲，还很香。

“娘，出去卖多少钱一个？”孙秀问。

“你喊两文钱一个，买两个三文钱。”

孙秀、孙依根本没什么丢不丢人的想法，只想着卖了馒头赚钱。

姐妹两个一起走出家门，孙秀还有些不好意思，孙依却喊开了，“卖馒头，好吃的馒头。”

“卖馒头，好吃的馒头。”

韩巧听到叫卖声，在灶房里揉馒头的手微微一顿。

这便是吃过苦、遭过罪的孩子，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做起来都不矫揉造作。

她揉了十二个馒头放锅里。

孙可烧火。

母女两人满头大汗，热的。

孙益明站在灶房门口，小声问，“你让阿秀、阿依出去卖馒头了？”

韩巧擦着汗，“我觉得卖吃食比给棺材铺扎纸人好，你觉得呢？”

“……”

孙益明张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我努力抄书，也可以赚银子养家糊口。”

“是啊，确实可以，但是我觉得你更应该想想，你问你大哥借了多少银子，他如果上门来讨要，你该拿什么来还。”

“……”

孙益明闻言，瞬间惨白了脸，“你，你知晓了？”

“孙益明，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你这个人渣、败类、窝囊废、禽兽、猪狗不如的玩意。”韩巧怒骂出声。

伸手抓住孙益明的衣领往院子里拽去。

孙益明忙求饶道，“你别打我，我这就去抄书，这就去抄书。”

韩巧扬起的手僵在半空。

然后慢慢松开手，“还不快去。”

孙益明连滚带爬跑进书房，砰一声关上房门，背顶在房门上，心剧烈跳动，整个人慌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