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巧沉默片刻才说道,“每个人都有一家老小要养,在衙门虽说一月饷银二两,但是在县城里连棵葱都要钱买,你能带着他们进山找点猎物,不说卖钱,能打打牙祭也是好的。”
“这也有利于你和他们相处。”
“只是山里危险,你还是要小心。”
“蘅毅,你其实可以认认药材的,你进山走的地方多,指不定哪样药材就是好东西,打猎物的同时挖药草,一举两得。”
蘅毅点头,“我认得人参。”
“其它的呢?”
蘅毅摇头。
“学起来吧,我也学起来,读书、认字、识草药、练武。”
韩巧看向蘅毅,“我这边有套拳法,你要不要练一下?”
“?”
蘅毅诧异极了。
韩巧拉着他走快一些。
等回了屋子,韩巧慢慢的给蘅毅演练一下。
她到底顾忌着肚子,所以很慢很慢。
但是,她小看蘅毅了。
这个男人总是给她惊喜。
蘅毅就看了一遍,然后就能耍的有模有样。
再第二遍的时候,他就熟练起来。
“……”
“我感觉这套拳,打起来很有力量。”
韩巧没说,这套拳其实是以柔克刚。
“院子里去试试?”韩巧问。
“走。”
蘅毅到了院子里,他开始练拳,然后一拳打在树干上,腿粗的树干咔嚓一声断了。
“……”
韩巧愣住。
蘅毅倒是笑起来,“我早时候力气便不错,但是打断这么粗的树干,还是有些吃力,阿巧姐,你这套拳法委实厉害,等我融会贯通一下,以后手里没刀也不会吃亏。”
韩巧看着蘅毅笑起来。
他曾经的愿望应该是有家回,有人念,有饭吃。
如今这些他都有了,他想要给这个家更坚固的围墙,更坚实的堡垒。
他不是个自私的人,却也是个自私的人。
“那你要再练一遍吗?”韩巧问。
“要。”
韩巧歪在柱子上,看着蘅毅连着练了好几遍。
他越来越熟练,速度也越来越快。
拳拳带风。
每一招每一式凌厉带风,韩巧站的远都感觉到了那种力度。
蘅毅收手后,深深吸了口气。
爽快。
韩巧站在屋檐下笑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先喝口热水,一会去洗澡。”
“我现在去洗。”
韩巧拉住蘅毅,“现在不能去,你刚刚打拳结束,流了不少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你现在去洗澡,湿气顺着毛孔进到身体里。”
蘅毅不太懂这些,但他听韩巧的话,“那我先不洗,我身上都是汗,你离我远些。”
“赶紧过来喝口热水。”
水已经放了一会,温温的不烫口。
韩巧又让蘅毅小口小口的喝。
“你才运动心肺都激烈运动过,你要给它们时间慢慢的平复。”
韩巧温柔细心的跟蘅毅说这些。
他从来没听过也不懂的事情,蘅毅听的认真。
他也能感觉到心脏剧烈跳动。
直到小口小口一壶温水喝光,人也平复下来,身上也不热了。
才起身去洗澡。
等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炭盆已经没了。
“怎么不用炭火?”
“这东西晚上放屋子里不安全,爷奶、承儿、阿秀那么那边,我都不让她们放火盆,如果实在要放窗户必须开个口子,让空气可以进屋。”
“?”
蘅毅不懂。
“你现在做了捕快,以后应该也会遇到,这人莫名其妙就死了,但是没有打斗痕迹,房门完好,但是人没了。房间里面点了炭盆,这炭燃烧过后会有一些有害物质,人通过呼吸吸进心腔、肺部,慢慢的就会中毒窒息,死的无知无觉。”
蘅毅没有听过这种。
韩巧知道他也可能不太懂。
又说起了明日晚饭的事情,“你们算起来大概十来个人,我打算做十六个菜,酒明日我去街上买,买好一些,多买几斤。”
“让赵婶去买吧,你现在……”蘅毅有些担心。
韩巧如今已经有怀孕的症状。
再出去,万一……
“我会慢一些的,而且不可能怀孕后就一直留在家里,不出去转悠人会待傻掉。”
“正因为怀孕了,才应该多外面走走,多接触新鲜事物。”韩巧坐起身,“蘅毅,你不会要我在家相夫教子吧?”
“不,不会。”蘅毅连忙表态。
韩巧松口气。
“那就好,我是不会就一直留在家里的。等开年了,我还会经营饭馆,或者做些别的事情。你在衙门好好当差,我也好好赚钱发家致富。”
韩巧窝到蘅毅怀里,“蘅毅,我想有自己的事业。不管是做小买卖也好,还是开饭馆也好,我都想做好、赚钱,我还得给阿秀她们攒嫁妆,给咱们的孩子也要攒一些家底。”
“都说口袋有钱有粮,才能底气足。”
“我是过够了那种没钱的日子,太苦了。”
韩巧说这些,是她,也不完全是她。
但有一点她没说错,她过不了苦日子。
更过不了吃了这顿没下顿,手里一点银钱没有的日子。
她喜欢富裕、奢华,有吃有喝、万事不愁,这些都需要银子支撑。
不赚钱怎么可能呢。
“我会赚钱。”
“我知道。”
韩巧压住蘅毅的唇,“我知道你会赚钱,赚了都交给我,但是蘅毅,你要我天天在家,我不会快乐的。”
蘅毅闻言,心也难受起来。
他抱着韩巧,“那你要照顾好自己,身边多带两个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其它的都等我来。”
“好。”
韩巧轻轻应声。
“你别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们都要好好的。”
“都好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是冷的很,比起昨日感觉温度又下降了好几度。
蘅毅起的很早,先在院子里打了几套拳,才回屋擦身体换衣服出门。
韩巧还睡的香甜,他没舍得喊醒她,所以站在床边静默的看了一会,才出门去。
他吃早饭都去的饭厅。
蘅毅来的时候,三孩子已经吃好了,齐齐的喊了声,“爹。”
蘅毅看着她们点点头。
孙秀、孙依面面相视后,孙秀才走到蘅毅面前,“爹,我们给您绣了个荷包。”
“……”
蘅毅很意外。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说不出的感觉。
意外之中好像又掺杂着惊喜,惊喜里面又有点别的感情。
他站起身,双手接过孙秀、孙依给他做的荷包。
针脚很细密,就是花绣的不是很好,但以初学者来说,已经是很好了。
“我们才开始学刺绣,做的不好,爹您别嫌弃。”
“不、不嫌弃。”蘅毅捧着荷包。
又干巴巴说了句,“你们要好好跟林师父学,等过些日子,我找个夫子回来,专门教你们其它的。”
三孩子眼睛亮起来,“谢谢爹。”
“去吧。”
“哎。”
三孩子手拉着手离开。
蘅毅坐回板凳子上,看着手里的荷包。
明明很轻,却又觉得很重。
重若千斤、万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