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误会,我哪里做的不好么?”莉奈良子抚着胸口。
“是奥畑校长。”羽弦稚生说。
莉奈良子皱起精致的眉头:“奥畑校长怎么了?”
“没有,奥畑校长人很好,我很尊敬他。”羽弦稚生轻声说,“来之前,他还特意嘱咐我说,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不然会从良子这里染上病。”
莉奈良子笑容消失,眯起了狭长妖艳的双眸。
森林里,这条远古红色巨蟒的猩红大眸竖了起来。
“良子,我很在意你。”羽弦稚生勾了勾她的手指,嗓音纯净稚嫩,“所以我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莉奈良子拿起桌上的高脚杯,抿了抿酒液,她真正愤怒的时候反而很平静,平静的可怕,不愧是伺机而动一击毙命的蛇类。
她打开手机短信,信箱里有奥畑流男前段时间发来的消息,泽野和树快要退休了,奥畑流男一直在等着成为正统校长,发过来的都是申请材料。
莉奈良子选上了所有信件,按下删除键之前她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奥畑真的跟你如此说了么?”
“我不会骗你的,良子。”羽弦稚生抚摸着她的头发。“不信的话,打电话给奥畑问一下吧,还是良子不在乎我们的关系,觉得有隔阂也无所谓呢?”
此时此刻的羽弦稚生,觉得自己就好像商纣王旁边的妲己小狐狸,梦里看花,真真假假,循循善导,威逼利诱,端的是要一把烽火烧死奥畑这个狗日的。
“电话就不必打了,我想奥畑校长一定在跟你开玩笑。”莉奈良子按下了删除键,数十条短信顷刻间在芯片指令下烟消云散,“不过这个玩笑弄得我很不开心,所以等我们回来后,我会给他好看的。”
对于羽弦稚生的话她只是将信将疑,奥畑不一定会有那个胆子在背后诽谤自己,但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赢得这个少年的信任。东大艺术附小的正统校长是谁都不影响她的生活,但羽弦稚生若是不开心了,她知道自己就没得玩了。这个顺水人情她送了就送了,反正只要羽弦君高兴怎么样都是好的。
“一定要等我们回东京后么?奥畑校长说出这样的玩笑......让我觉得很难过。”羽弦稚生轻声说,“良子才不是那种不干净的女人,我喜欢良子,我想陪你一辈子。”
羽弦稚生确信自己的表情绝对没问题,哪怕银座楼底下那帮顶级牛郎们看到也要大呼一声羽弦好样的,三分柔情似水,七分寡淡薄凉,金枝玉叶的莉奈良子没吃过苦,就好这一口。
莉奈良子愣了,心跳砰砰地撞,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被关怀被爱护的感觉,她三十年的人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是钱买不来的感觉,从小她接受的家族教育就是用金钱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然后用分别不同的价格去征服践踏。
但现在,她迷醉了,跳进这场梦里。
“我,我也想陪稚生一辈子。”莉奈良子哆哆嗦嗦地编辑了条短信发送出去。
这条短信眨眼间传递到成田区黑手会的信箱里,男人们丢掉手里的烟,骑上摩托朝着奥畑流男的住址奔走而去。
人间不过是场以爱为名的权色交易罢了,双方在天秤上摆放筹码,接着拿走彼此想要的东西。
信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话,三十多年都活到狗身上了么?但既然他提出需要了自己就一定尽全力满足他,这是她放在天秤上的筹码,接着她要拿走羽弦稚生的代价。
莉奈良子一把将羽弦稚生揽入怀里,羽弦稚生动弹两下,平静了下来。
算是完成任务了,没被白嫖一趟。
羽弦稚生笑了笑,他转着脑筋,思考着从这莉奈良子身边逃走的办法。
就在他刚刚拿起酒杯敬酒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发动机的爆鸣,即便是双重隔音加降噪,身后那台即将袭来的日产240SX跑车的怒吼也穿透而来,强烈撼动着听觉。
这是宫本雪子的白色日产240SX,2.4升直列四缸发动机暴烈运转着,喷出滚滚浓烟,奔驰保姆车的发动机在它面前脆弱不堪,连只昂昂叫的小猪仔都算不上。
“雪子?”羽弦稚生愣住了。
白色日产240SX以滑行的般的动作切过弯道,尖厉的刹车声刀片般旋转而来,扁平紧凑的车身在主干道上划出一道长线漂移,轮胎擦出火焰般的黑色漂痕,冒出淡淡烟霭。
呆木头司机人看傻了,这难道是误闯入人家拍电影的现场了?
——碰!
日产240SX大扭矩掉头,径直与奔驰保姆车侧边碰撞,两辆车同时车身剧烈震颤,玻璃窗哗啦啦地抖,直到撞上天桥上的护栏才勉强停下。
第一波惯性冲击到来,羽弦稚生直接从莉奈良子的怀里摔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酒杯里的红酒在车内漫天飞舞,掉落在地的高级红酒潺潺流淌。
“混账!会不会开车!”莉奈良子快气死了,用力拍打着驾驶窗,发飙喝道,“他妈的,你这蠢货司机,到家后跪在车顶给我好好反省一个晚上!”
“莉、莉奈小姐,这是冲、冲着......我们来的。”
木头人司机低头,望着那个坐在驾驶室、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吓得眼皮子直跳,舌头打滚,话都说不好了。
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自己刚才不停下真的会死,喂喂,这女人的眼神看起来好可怕!
车身被完全卡死了,动弹不得,而且不止是司机在害怕,路过旁边的行车都一阵心惊肉跳,狂打方向盘开溜。
司机咽了咽口水,飞快跳下车去。
短短的几秒内他做出了敬业的选择,他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扳手,挡在了保姆车的前面。
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
见到那女人眼神的瞬间,司机忽然想起了五年前震惊整个东京的剑武道挑战,宫本正雄老爷子以一人之力干翻整个东京,即便宫本家族如今已经落寞的不成样子,但宫本正雄的名字还没有从这一代东京人的心里消失,那阴影就像是天上的积雨云,随时都能把心笼罩。
司机全身都在颤,要不是怕被开除真想丢了扳手就跑。
宫本雪子推开车门,刚刚她的车也撞在了天桥柱子上,受伤不算严重,但额头被擦破了,淡淡的血色沿着她素白的脸庞滑落,她随手一抹就怒放一朵艳美的血花。
她提竹刀走了下来,身影绝代风华的不像话,她的眼眸里埋蕴着迸裂的怒火,眼眸闪烁着凛冽决然的刀光。
围观的人群顿时愣住了。
五年前,宫本正雄在电视机里留下的无敌身影,仿佛与面前这一幕重叠。
“雪子来了。”
羽弦稚生收回视线,小手轻轻拍了拍莉奈良子的肩膀:“你完蛋了。”
“不,不止是你。”羽弦稚生无力地靠着座椅上,扶额叹气,“还有我,她知道我上了你的车,我也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