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气运献祭

最高统帅部，九十一号虚空大陆。

大陆的西北侧，绵延群山拱卫中的一座清幽庄园，是曾经的波士兰王国末代君王约德尔的居所。

此刻，这位曾经的国王陛下正靠坐在院落里的躺椅上，微眯着眼眸凝视着头顶的浩瀚星穹，尽管是从曾经的塞莱斯廷帝国时代过来的旧贵族，不过因着修为高深的缘故，他看起来依旧是个三十来岁的英俊年轻人模样。

波士兰联合王国的王室，同样是有着曾经的塞莱斯廷帝国帝室血统的大贵族，在那个庞大的帝国崩溃以后，众多分裂出来的国家与势力都自认为是帝国的正统后裔，有责任和义务重新统一整个人类世界，恢复伟大帝国昔日的荣光。

当时群雄林立、烽火连绵，经过长达数百年的混战，波士兰王国一度成为旧帝国版图上最富庶、人口最多的国家之一，前后几代君主励精图治，使得王国国力鼎盛，甚至被认为有了一丝重建帝国的可能。

然而自从现在的卡隆诺夫共和国联盟迅速崛起之后，波士兰王国就走上了背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国势每况愈下。

在一千六百多个星际年以前，卡隆诺夫共和国联盟那位野心勃勃的女最高执政官，联合周边的数个强国，先后发动了三次瓜分波士兰王国的战争，迫使其屈辱地签订城下之盟、割地赔款。

第一次瓜分战争结束后，拥有九十九个大星系领土的波士兰王国，版图直接缩水了三分之一有余，仅剩下六十个大星系。

只过了不足三个星际年，第二次瓜分战争降临，波士兰王国的领土再度缩水，仅剩下二十个大星系。

第三次瓜分战争接踵而至，直接导致波士兰王国成了一个历史名词，数万亿波士兰人、以及少数侥幸逃出生天的王族成员被迫流亡星海，建立起流亡政府，开始了漫长的复国斗争。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土生土长、经历过王国时代的波士兰人逐渐凋亡殆尽，兼之卡隆诺夫共和国联盟的国力蒸蒸日上，已是人类文明第一强国，地位近乎难以撼动，波士兰人复国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当年保护着约德尔逃离首都的臣属旧部，经过一千多个星际年的颠沛流离，到现在已是百不存一，而新成长起来的那些后裔，他们耽于享乐，对于复国的热忱、对于敌国的仇恨已远不如先辈们。

约德尔对于这种令人绝望的局面很是苦闷不甘，却又无计可施，人心大势所趋，能力再是强大的雄主都难以逆转。

“要是那个联盟能够突然崩溃就好了……”

借酒消愁、酩酊大醉时的约德尔曾经无数次这样设想过，只是别说旁人，就是清醒状态下的他都不觉得这种可能会有成为现实的一天。

没有了人，没有了足够的财富，没有了可以利用的星海大势，拿什么复国？

所以，他注定只会是波士兰王国的末代君王，一个大半生都在流亡生涯中度过的可怜虫，等到他死了之后，波士兰人的复国组织必定会加速衰亡，彻底湮没在时间长河中。

不远处的石桌边，一位五官线条冷厉、周身黑雾升腾笼罩的女子一言不发，正在摆弄着手中的发光盒子。

那是一台袖珍版的超远程空间通讯仪，启动后能够与十亿光年外的特定目标实时联系沟通，仅以它的体积和能力而论，完全当得起上品神器级别了。

“好了，我的国王陛下，”

黑雾中的女子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怪异：“星海大势剧变在即，别再消沉下去了，赶紧振作起来吧，借用你们人类文明的古话，机会从来都只眷顾有准备的人，你应该开始考虑具体的复国计划了。”

约德尔神色微变，猛地坐正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它：“复国？难道连你们暗冥族、都要开始消遣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了么？”

黑雾中的女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血红的眼眸望过来：“吾族在人类世界五分之一的地下情报力量，都归我掌管，每天等着我处理的大事数不胜数，你觉得我会特意过来消遣你吗？”

“……”

约德尔默然几秒钟，才继续说着：“那么，尊敬的梅迪莎殿下，你是真的给我带来了好消息？究竟是什么？”

梅迪莎的眼眸诡秘地一明一暗，声音阴沉：“前些天，据吾族的大祭司们借助神器观察，卡隆诺夫共和国联盟的国运已经出现了不稳的征兆，虽然不清楚问题出在何处，但我们不需要等待太久的时间，就可以看清事情的原委。”

约德尔微惊，追问道：“消息可靠吗？第一强国真的会因此而崩溃？难道极星联盟高层会袖手旁观、不管不问吗？如今可是在阵营战争期间。”

梅迪莎冷笑道：“你们人类文明阵营内部，又有几个国家不希望它完蛋的？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谁都会忍不住上去踩一脚，哪怕本来不会有大问题、都得被折腾解体了！”

论及内斗的激烈程度，人类文明并不逊色于众神之启的老牌上位种族们，尤其是卡隆诺夫共和国联盟在人类文明阵营中的名声不佳，攻击性太强，因此被数量众多的强国所忌惮恐惧。

以前是因为没有机会，所以众多国家只能敢怒不敢言，一旦这个第一强国内部出了某种变故，乐意落井下石的势力不要太多。

“那么，我们波士兰真的是复国有望了。”

约德尔神色轻松下来，搓手道：“如果将来大事成功，王国愿意在暗地里依附于贵方，成为伟大暗冥族最忠诚的附庸。”

既然在人类文明阵营内部找不到支持者，这位末代君王就毫不犹豫地将灵魂出卖给了异族，许出一系列毫无廉耻、毫无下限的条件，从而换取到了暗冥族的庇护。

这次阵营战争爆发，约德尔以自由强者的身份上了战场，因着天星境巅峰的修为，加上活过的岁月足够悠久，逐年累加的战功让他拥有了联盟蓝绶元帅、世袭一等侯爵的身份，因此可以获悉不少联盟军团的内部机密，再转手卖给暗冥族的线人。

因此如今的人族联盟军团在暗冥族的领地上作战时、进展远不如预期，损失却有些夸张，好在战场大势仍在掌控中，而且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约德尔也不敢做得太过火，毕竟联盟的反间谍部门不是吃干饭的。

梅迪莎嗤笑道：“忠诚？还是别侮辱这个词汇了吧！伟大的暗冥族可不稀罕、也不需要你们人类的忠诚！”

“一句话，只要满足了我们圣族的需求，我们就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别的客套虚伪都是多余！”

约德尔毫无愧疚脸红的表情，兴致不减地问道：“那么，您需要我现在做什么？”

梅迪莎道：“很简单，把你所能接触到的人类精英天才资料弄一份给我，不仅仅是名字，更关键的是他们最近一段时间的动向行踪，这对我们圣族很重要。”

“其中有个名叫秦岚的年轻人，你要特别关注，他的身上有着相当于至高星尊的气运，只要将他捕获，伟大圣族不介意让你的新帝国拥有几个大星云的领地！”

约德尔皱眉道：“又需要举行气运血祭了吗？年年都这样，你们那位传说中的大能沉睡得也太久了吧？祂到底还有没有希望觉醒？”

自打结识了对方，约德尔就接下了一桩绝密任务，每年在人类文明的疆域里搜集那些身居气运、天赋根骨颇佳的个体，通过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转运到暗冥族的地盘上，数量多多益善。

据说这是为了唤醒暗冥族某位陷入常年沉睡的大能所准备的祭品，借助他们的气运与血肉灵魂，才可以让祂的伤势提前恢复、结束沉睡。

由于暗冥族的胃口太大，约德尔名下的数家巨型跨星际奴隶贸易商会都难以满足需求，为此不得不绞尽脑汁另想办法，也让他觉得越来越不堪重负。

“这不是你能够质疑的，”

梅迪莎声音转冷：“伟大的圣祖是为了完成更高层次的蜕变进化，才进入沉睡期，只要祂能够尽快苏醒，力量就会提升到全新的层次，哪怕是至高星尊都难以抗拒祂的无上伟力！”

约德尔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祂，暗冥族的高层人物似乎并没有吹牛的习惯，如果真的有一位实力超越了至高星尊境界的异族大能出现，那别说第一强国了，恐怕整个人类文明阵营的力量都将难以抗衡吧？

在绝大多数强者的认知中，至高星尊应该就已是这方时空中的巅峰存在，至于星尊往上、还有没有更恐怖的境界，这就不是寻常人物能够获悉的了。

梅迪莎目光森冷地盯着约德尔：“所以，现在已到了关键时刻，马上动用你手头的资源，不惜一切代价去收集那些气运之子，越多越好！”

约德尔把心一横：“好的，我明白了，一切如您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