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编,我去接个电话。”向卉起身往外走,直到进了自己办公室,她关上了门,走到了窗边才接起了电话。
“喂。”她不自觉地就有些紧张,自那次咖啡馆见过后,她们再无联系,她只道从此老死再不相往来。
“在忙呢?这么久才接电话。”乐雯问得随意。
向卉心里涌起反感,她这段时间总也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她身边的人总是想来就来了,就走又就走了。当她是什么?
“你找我有事吧?”她语气淡淡。
“算有吧。”电话那头的乐雯似乎在外面,有呼呼的风声灌进听筒里。
“你说。”向卉将手机稍稍离开了耳朵一些。
“你什么时候和顾云卿分手的?”乐雯冷不丁问。
向卉只觉得心头被狠狠刺了一下,当即语气尖锐地反问:“和你有关系吗?”
乐雯并不生气:“确实没有关系,不过我太闲了嘛,刚好有个朋友去参加了顾云卿的订婚宴,所以就忍不住给你打个电话了。”
“谢谢。”向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不客气,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乐雯的语气愈发娇嗲轻快,“你前夫陈维平最近和周婷闹腾着呢,听说周婷去了一趟澳门,输了不少钱,你前夫正在替她收拾烂摊子。向卉,你妈家拆迁款都到帐了吧,你提防着点他找你借钱哟。”
“谢谢。”向卉看着远处的天空,秋高气爽的午后,明明该觉得心情明亮的,可为什么她的心为什么碎成了渣渣呢?
“听说你和你以前的主编开了一个出版工作室?”乐雯换了话题。
向卉深吸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这边还有事情,不方便和你闲聊。”
乐雯笑了两声:“好,再见。”
挂了电话,向卉赶紧给她妈打了个电话,她将陈维平的现状告诉了她妈。
“维平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亏得你和他断干净了。”向妈妈语气中带着鄙夷。
“你和爸当时还劝我不要离婚的。”向卉始终不能释怀。
“还不是为了孩子,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有什么错?”向妈妈生气起来,“后来你坚决要离,我和你爸不也跟你站了一条线。”
“妈,小顾订婚了,这下你彻底放心了吧?”向卉说出这句话时,是带着几分恨意的。
“我放什么心?小卉,是你该彻底死心了。”向妈妈没好气的,“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直在等他来找你,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失魂落魄的……”
“妈,行了,不说往事了。你不是说出去旅行吗?现在天气好,要不我给恬恬请个假吧,我们出去走走。”向卉打断了她妈。
“说风就是雨,哪能想走就走,等房子弄好了再说。这几天你不要去接恬恬,我和你爸去,维平对我们两个老的多少还是有些忌惮。行了,你爸催我呢,挂了。”向妈妈掐断了电话。
向卉垂下手,靠着窗站了半晌,思绪是凌乱的,一会儿想顾云卿订婚了,一会儿又想陈维平为了帮周云舒收拾烂摊子不惜威胁她。向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或者从多年前,她就不该头脑发昏地和陈维平相亲。亦或者,在多年之后的那个午后,她不该在那个酒店的路口将墨镜砸出去。
这人生却没有如果,真是教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叩叩。”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向卉。”刘以民的声音传来。
向卉惊了一下回神,她记起来了,刘以民煮了咖啡,还有个稿子让她看来着。她收起了手机,敛了神色,抬步往门口走去。
整整一个下午,向卉都窝在刘以民的办公室认真看稿子。说是看稿子,那一行行的白纸黑字,她也没认出几个字来。只是咖啡一杯接一杯,刚开始刘以民还得意自己煮的咖啡不错,见她喝了四杯了还想倒,他察觉出了不对劲。
“向卉。”刘以民从她手里抢过咖啡杯。
“怎么了?”向卉很是错愕地看他。
“这是咖啡,不是酒,你不能这么个喝法。”刘以民将杯子收到水槽里。
“主要是你煮的咖啡确实好喝。”向卉笑嘻嘻的。
刘以民坐到侧面的沙发看她:“向卉,你把稿子放下来吧。”
向卉怔了一下,然后将手里那堆稿子放到了茶几上。
“你刚才接了一个电话,进来后整个人就完全不对了。是家里的事情?还是你私人的事情?”他问。
向卉低头:“对不起,刘编。”
刘以民有些头痛:“向卉,你不要跟我道歉,道歉没有用。你明白吗?”
“我知道,这么长时间,其实我一直不在状态。”向卉的头更低。
刘以民抿了抿唇,片刻之后才说:“说实话,我一直在给你时间。但我们正式营业已经两个多月了,我认为,我给你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
向卉沉默。
“是因为那个年轻的男孩子么?”刘以民追问。
向卉还是沉默。
刘以民便什么都明白了:“我很不想对你的私事发表任何的看法和说法,但向卉,我要提醒你一句。你是一个成年人,你更是一个母亲,成年人意味着你得去承担,去面对,愿赌就要服输。而作为一个母亲,你更要学会承担,失恋也好,失婚也好,只要你没死,你就不可以肆意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况且,你还是我的合伙人。从签下合同的那一刻,就意味你要对我们的工作室付出努力,否则,你凭什么坐享其成?”
向卉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刘以民起了身,他在办公室里踱了几圈,踱回她面前时,他道:“向卉,我给你放半个月的假。这半个月的时间,你把自己的心情收拾好。从下个月开始,你和高主编一样,每个月都完成你那份KPI,如果连续三个月你都完不成,那我就只能考虑换一个合伙了。”
向卉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潜藏在心底的自尊开始疯狂地撕咬她,蚕食她。她撑着沙发踉跄起身,拭去眼角的泪珠后,她轻声道。
“好。”
说罢,她往刘以民的办公室外走去。
刘以民一脸忧虑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这个激将法对她会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