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卉发愣时,那把钥匙已经塞进了她的手里。
“我在这儿守着,你快去吧。”他走到一旁将行军床收了起来,回头见向卉还站在那里不动,他的语气冲起来。
“你站在这里是要做雕像吗?”
向卉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然后抬步往前走,她去了二楼的房间。房间显然是临时休息的屋子,布置得非常简单,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再没有多余的东西。
她进了厕所,洗漱台上放了一支新牙刷和一条新毛巾。她站到洗漱台前,椭圆形的镜子里,出现了一张素面朝天的脸。
只见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头发清汤挂水,皮肤因为很久没有护过肤显得得很干。
向卉看了自己好一会儿,记忆里,曾经的她是多么爱美。匆匆洗漱了一番,她拉了拉身上的大衣。出了厕所,她往外走。要走到门口时,她视线的余光突然瞥到有个像框掉在地上,那像框里的人……似乎有些眼熟,她走过去,从墙缝里拉出那个像框。
像框里的人竟然是她,她惊呆了。照片显然是偷拍的,她束着丸子头,穿着米色的线衣,牛仔裤。斜斜地靠坐在椅子上在看着什么?她的嘴角有浅浅的笑意。
照片打印出来大约很久了,边角上都已经泛黄了。
向卉将像框塞回了墙缝里,起身后,她往门口走去。
很快地,她回到了楼上,行军床已经收走了,顾云卿正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她沉默着走过去,然后将钥匙递给了他。
“我让李嵩买了早餐,马上就到了,你先坐一会儿吧。”他看着玻璃里的康康,语气淡淡的。
“谢谢。”她说。
他扯了扯嘴角,没理她。
向卉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了下来,她想着那个像框,那是顾云卿故意让她看到的吗?为什么呢?
她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三年前,她和顾云卿之间的感情并没有任何问题。他们的转折点出现在祖新莉突然脑出血动大手术,紧接着他们就坠海了。一直到她生下康康,季安之把康康带走。
她都一直深深地认为,这一切是季安之谋划好的。结果她拼尽一切抢回康康,本以为从此可以带着康康平静地消失,却没有想到,一直消失的顾云卿却突然出现了。
没有别后重逢喜悦,有的只是他的冷漠,他变成另一个人,将从前的爱斩得干干净净。
“你发什么呆啊。”顾云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向卉惊了一下抬头,李嵩已经回来了,他手里拎着两个打包盒。
“将就一下吧。”顾云卿抬手看了看表。
“我先去公司了。”李嵩放下吃的后,转身转得飞快,生怕打扰了他们俩。
顾云卿将其中一个打包盒放到了向卉旁的椅子上:“你感冒,这个给你。”
“你这么空的吗?天天在医院呆着。”向卉若有所思的问,按理来说,祖新莉现在腿残了,公司的事务都由顾云卿打理才对,那么顾云卿不能说日理万机吧,但至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一直守在医院里。
“你是关心呢?还是好奇呢?”他打开了打包盒,开始吃起了包子。
向卉也打开了打包盒,她的是一份白粥,配了一些小菜。她其实没什么胃口,一夜没睡好,她的头一直在隐隐作痛。
“你可以理解为我很爱我儿子,假手任何人,我都不放心。”他大口大口吃着包子。
向卉一怔,侧头看他,他看起来没有说谎的样子。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爱康康?”她带着几分嘲弄。
“不必,现在最紧要的是有一种药能治好康康。所以,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他顿了一下,“也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看在康康是我们共同儿子的份上,你暂时放下对我的恨。等康康病情稳定了,我们之间的帐,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向卉彻底没了胃口,她将打包盒原封不动地盖好。
“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反复想这个问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双手插到兜里,“你能告诉我吗?”
他瞟了一眼椅子上原封未动的打包盒,他道:“除非康康的病情能稳定,否则,你就去想一辈子吧。”
语罢,他拎着她的早餐往几米远的垃圾桶走去,“铛”一声,他扔了进去。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去魏主任那边。”他语气冷下来。
他们到的时候,距离八点还有半个小时,魏主任办公室的门还没有开。他们只能坐到走廊的休息椅上等候。
“昨天晚上的手术,魏主任已经给康康用了新药。”他说。
“什么?”她提高声音,“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和你的未婚夫打得正火热,我想了想就没有打扰你。”他很认真地说道。
“你……”她忍住到嘴边的咒骂,“你刚才说,为了康康,我们暂时摒弃一切前嫌……”
“对不起,我说的是在仅有我们两个人的前提下。你如果执意要和你未婚夫出现在我面前,我可能会随时改变规则。”他打断她。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吃醋吗?”她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