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家院内。
听着院外的动静越来越小,田狗剩忍不住说了一句:“还摸瞎子吗?怀安哥愿赌不服输,怎么算?”
田狗剩刚刚说这话的时候,就让青姐儿很是不满,不想,到了这时候,他居然还敢这么说。
冷冷的哼了一声,青姐儿瞪着田狗剩,忍不住道:“谁愿赌不服输?你再说我大哥一句试试?”
田狗剩有些好笑,忍不住往青姐儿面前凑了凑,他原本就比青姐儿长得好,如今,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在说:你打不赢我!
偏生,业哥儿又凑了上来,一脸怒气的看着他。
田狗剩一度无语,见过护短的,还没有见过这般护短的。
一个二个完全不讲理?
怀安哥都敢愿赌不服输了,怎么还怕他们说了!
罗婉儿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如今时间不早了,她还得熬螺丝酸水汤,自也没时间陪他们继续玩儿摸瞎子。
于是,她又拿了石头,在泥地上画起了格子。
她这举动,很快就吸引了三个小家伙儿,三个小家伙儿齐齐围了上来,具是好奇。
罗婉儿画完了七个格子,这才朝他们道:“我教你们玩儿个更好玩儿的,人多人少都可以玩儿,这个叫跳格子。”
罗婉儿仔仔细细的将跳格子的规则说给他们听后,三个孩子眼中都是一亮。
孩子间的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
原本他们刚才还闹得很不愉快,如今,学了跳格子这个新游戏,三个孩子又欢喜了起来,很快就沉浸在了游戏中。
罗婉儿在一旁观望了一阵,确定三人都会跳格子后,这才拿了篓子,去边上打整福寿螺。
毕竟是要入口的东西,罗婉儿打整的格外仔细。
她将福寿螺的肉翻来覆去的搓揉了好一阵,确定没什么脏东西后,她这才跟芸娘说了一声,出门去了镇上。
纯正的螺丝酸水汤需要鸡骨架或者猪筒骨来熬,这个时代自是没什么鸡骨架,罗婉儿直接跟肉贩买了两根猪筒骨。
回家后,她直接生了火,将螺肉炒了一番备用,随后,又将猪筒骨放在了酸水中慢熬。
熬骨汤是个漫长过程。
罗婉儿直熬了一个多时辰,适才将炒好的螺肉倒入酸水骨汤中继续熬。
大致又熬了大半个时辰,田狗剩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忍无可忍道:“不是,哪儿来的屎味儿?”
青姐儿和业哥儿也跟着吸了吸鼻子,其实,他们早就闻到味儿了,只以为是谁家在泼粪,也没有多想。
可如今田狗剩这么一说,两个小家伙面上具是一愣。
不为别的,那扑鼻的臭味儿实在太浓太近了,不像是从外头传来的,反倒像是从他们家里传出来的!
“业哥儿,你们家难不成要吃屎!”这时,田狗剩惊呼了一声。
业哥儿面色一黑,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田狗剩,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会说话吗?你家才吃屎呢!”青姐儿哽着脖子骂了回去。
田狗剩一脸无辜,他真没有骂人意思,可那屎味儿明明就像是从灶上传过来的!
他急急忙忙的指了指灶上:“不是,你们跟过来闻闻,可不就是从你们锅里传出来的!”
说话间,他已经快步往灶边走了去,青姐儿和业哥儿对视了一眼,也忙跟了过去。
果不其然,三人越走近,那屎味儿就越浓,直走到锅边时,三个小家伙儿都不由自主的捏了鼻子。
一个二个看向灶上的目光,更是一言难尽!
“大嫂嫂,你在干什么?”憋了许久,青姐儿终忍不住问了一句。
“熬螺丝酸水汤,这味儿,还受的住吧?”罗婉儿从三人微有裂缝的表情上就看的出来,他们受不住这味儿!
心下惋惜的同时,她忍不住保证道:“你们别闻着这味儿难闻,吃起来可香了,晚点你们就知道了。”
田狗剩一点儿也不信这话,他扭头看向青姐儿和业哥儿,脸上分明写着‘你们真的要吃屎’这几个字!
青姐儿气不打一处来:“不是屎!没听见吗,我大嫂嫂都说好吃的东西,那就一定是好吃的。”
田狗剩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偏生这时,业哥儿又用力的点了点头,那坚定不移的表情,引得他连连侧目。
田狗剩忽然就有了个大胆的决定:他要留下来,他要看着青姐儿和业哥儿吃屎!
于是乎,三个孩子又心情各异的回了院中跳格子。
这么一跳,直跳到了天快黑之时。
此时,罗婉儿已经揉好了面团,熬好了螺丝酸水汤,就等着赵怀安回来了。
她见芸娘还坐在屋边绣东西,忍不住道:“娘,别绣了,莫要亏了眼睛。”
芸娘笑了笑,不由感慨道:“怀安打小身子就不好,我和他爹将他寄养在了雪山寺中,后来,他就算归了家,每月初五,都会重返寺中。”
罗婉儿自是知道这事儿,《奸臣》中不止一次提过赵怀安因被师兄嫉妒,刻意排挤,后性子渐渐阴沉。
如今,他每月都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遇上他那些师兄?
心里想着,她忍不住朝昏沉的天边望去。
而此刻,被他们念叨着的赵怀安,刚好和陈双河一前一后的下山。
“雪山寺的主持又不在?你说他什么时候在过?”
听到身后传来陈双河的碎碎念,赵怀安仿若未闻,只目光落到山门处的一抹着宝蓝色杭绸的男子身上时,他脚步停了停。
“怎么不走了?我也没说他什么坏话,只不过就顺嘴说了一句,你不会就因为这事儿不高兴我吧。”
陈双河见赵怀安不走了,忽又想起雪山寺的主持对他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忙不迭解释。
然而,赵怀安默了许久,终才说了一句:“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儿。”
“啊?”陈双河有些反应不过来,就看到赵怀安正一眼不错的看着山下的一个中年男人。
那男人背对着他们,陈双河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从他那一身上好的衣料和一旁的青帷马车看来,此人应当极为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