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细腕被另外一双满是褶皱的大手拽了回去,车夫见状,忙赶着马车离去。
有风吹动马帘子,堪堪露出了罗婉儿那张愤懑至极的小脸。
她靠坐在软垫上,一左一右被两个婆子夹着。
那两婆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脸上全是戒备和严肃,俨然是害怕她再掀帘子出去。
“姑娘,老身也不想伤着你,这是少主子的命令,我们只有照办,姑娘你就消停些,若你敢叫,我们就不客气了。”其中,一个老妇施施然开口,话语中满是劝告之意。
罗婉儿浑身无力的看了两人一眼,此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是被人给算计了。
他想将手从两人手里抽离,却压根就使不上什么力气,不由冷笑:“是李季风?我倒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么下作的手段都涌上了,我何至于他如此。”
两个老妇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直接开口叫李季风的名字,两人都是愣了愣。
片刻,之前劝她之人再度开口:“少主子只是想让我们将姑娘带过去罢了,老婆子听说姑娘性子烈,怕劝不动姑娘,这才出此下策,给姑娘用了点软骨散,姑娘莫要怪罪。”
罗婉儿冷笑,怪罪有用吗?
听着马车咕噜不停转动的声音,眼看着马车就要驱离街道,罗婉儿使出浑身力气,朝着外头喊了一声:“救命!”
两个婆子眼色一变,忙将布帕塞到了她嘴里。
罗婉儿早有预料,既挣不脱,索性也就不挣扎了。
只期适才外头有人听见了她的声音,林芝芝他能找到蛛丝马迹,去找到县里,或是去县衙报官。
闭着眼,她安静的靠在一处假寐。
她倒要去看看李季风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又要跟她扯那劳什子的未婚夫?
委实可笑!
两个老妇没有想到罗婉儿就这么消停了下来,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松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能顺顺当当的将人给少主子带回去就好。
马车很快就到了县里,罗婉儿被两个妇人搀扶下车,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李府后门。
随后,她便被两个妇人搀扶了进去,李府极大,她几乎是被两个妇人驾着七拐八拐的送到了一间屋子里。
等那两人将她扶躺在床上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她咬着牙门,尽量让自己清醒些,又听一阵珠帘晃动,两个老妇规规矩矩的唤了一声少主子。
“先下去吧。”李季风的声音响起,两个老妇的应声离去。
罗婉儿躺在床上,浑身没有什么力气,只能瞪大眼睛,直直望着床帐。
屋子里落针可闻,若不是她亲耳听到了李季风的声音,此刻都要怀疑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罗婉儿皱了皱眉,不解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费周章的叫人将她绑来,确实连个屁也不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罗婉儿眼珠子都瞪的泛酸了,屋子里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
一步两步······人转眼就站到了塌边。
四目相对,罗婉儿狠狠地瞪了李季风一眼。
李季风原本还有些愣然,不曾想那两个婆子竟还堵了她的嘴。
正想将人找来发落,就被她这眼刀子给瞪的一阵火起。
是了,若他的人不用这种方式,怎么可能把人带来,这也是他提前交代好的,怪不得人!
舌头抵过大牙,李季风随手将她嘴里的破布巾子取了下来。
“只要你离开那赵姓书生,什么都好商量,我也不会再这样对你。”
他这话说出来时,连着自己都愣住了。
因为,她来之前,他已经想了许许多多的开场白,总归,是要劝她迷途知返,莫要负了谢兄。
可这一开口,他却只字不提谢兄,饶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也不想提。
罗婉儿冷声一笑,李季风皱眉,颇有些恼火。
“你笑什么?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若你同意,一切都好说,若你不同意,我自有安排。”
“那我同意不同意又有什么区别?”罗婉儿抿唇,“李季风,你眼里还有没有律法,你就不怕的吗?”
李季风恼她不识抬举,更恼她太没有自知之明。
饶是心知不一定能威胁到她,他还是开口,和她解释了一句。
“我们李家是青河县首富,就连张大人也要对我们巴结讨好,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农妇而已,我想将你如何,还不是全凭我的心意。”
正如他预料一般,他声落,她好看的眉头就皱了皱。
有那么一瞬间,李季风觉得她就是自己案板上的鱼肉,可供自己予取予求那种。
而他,生来就无需隐藏喜好,眼前这个女人,是他喜欢的,从见第一面开始,她就让他有了一种眼前一亮之感。
再之后,这青河县的女子,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勾人的粉头,都没有一个人能比过她。
李季风咽了一口口水,缓缓坐在床边,他们离的这么近,此刻,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想如何,便如何。
这个念头驱使着他缓缓伸手,朝她脸颊触去。
“李季风,你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罗婉儿嗤声一笑。
李季风愣住,呆呆的看着她那张脸,眼里有痴迷有茫然。
他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对,他堂堂李家未来家主,难道,还不配去喜欢她?
难道,他就当真比那赵姓书生差?差在哪里了?
“我原以为,你是为了我那所谓的谢千户来的。”罗婉儿再度开口。
这话,就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到了李季风头上。
李季风默了一瞬,心中闪过一阵负罪感,表情顿时也古怪了起来。
此刻,他不愿去想她是谢兄的未婚妻,他只知道,她就是一个嫁了人的农妇,而他,恰恰对她颇有好感。
“我的话,你考虑的如何了?”他哑声开口。
罗婉儿微微一笑,不答反问:“所以,你是因为喜欢我,要跟你的谢兄抢人了?李季风,你嘴上说的振振有词,行的,也不过是小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