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简直有苦难言。
可偏偏祖母和妹妹还不打算放过他,谢家老太太索性松开谢敏,自己拄着拐杖走到角落里,一把揽住姜拂,似是要给她撑腰一般,“不就是断了腿,摆脸给谁看,我谢家儿郎别说是断腿,就是断头断腰,肠子都流出来的也多的是!”
“若是你因断了腿便自此一蹶不振,那便直接出门去罢了,省得碍眼!”
谢敏刚刚听了太医的话,知道兄长重新站起来的可能性不大,眼眶还是红的,可这会儿听了祖母的话却一下子直起身子,点头重复道:“对,省的碍眼!”
站在一旁的下人们也傻了眼,心中暗暗庆幸他们从前没有因为姜拂的出身而怠慢她。
靠在榻上的谢承张了张口,瞪着眼睛看着她们揽着姜拂出去了,两个人头也不回,只有被揽在中间的姜拂频频回头看他。
一双幼鹿似的眼瞳中满是无辜。
谢承靠在塌边,看着渐行渐远的少女,别过脸冷哼了一声。
能在短短几个月将谢家上上下下哄得高高兴兴,一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绝不会娶这样心机深重的女人进门!
谢承自己在房里躺了一下午,整整一下午谢家也没人来看他,只听外面吵吵嚷嚷的,好像是要准备开宴了。
他的小厮十一站在门前伸着脖子往外看,丝毫没有顾忌他这个伤员。
谢承靠在榻上歪头瞧他,十一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他摸了摸后脖子,跑回来讨好地笑着道,“将军,我只是替你瞧瞧外面这么热闹在干什么,可没有想出去的意思。”
男人斜斜靠在那儿,殷红的唇微微勾了勾,漆黑的凤眸望向他,语气不冷不热,“那你瞧得如何,他们在干什么?”
十一低下头,犹犹豫豫道:“他们似是准备用膳了。”
以往他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家里都会提前准备好吃的好喝的,这是常事,只是这次怎么院子门前人来来往往的,就是没有叫他们过去一起的?
谢承轻轻蹙眉,他和十一想的一样,外面都吵成那样了,也没人进来叫他们?
明明以往都是先叫他们的。
他们正纳闷儿,外面便有几个侍女端着东西进来了。
几人规规矩矩地给谢承行礼:
“将军,老太太说您受了伤,不宜吃那些辛辣的,便让奴婢们送些清淡的过来。”
十一立即过去接,他看着托盘中的食物,问道,“辛辣的?”
谢家人的口味一向清淡,何时吃起辛辣的了?
“啊,是姜小姐爱吃辣的,现在厨房做菜口味都偏重一些。”侍女低着头回答道。
十一回头去看谢承,果然,男人俊美的脸又沉了两分。
等到侍女们离开后,十一才战战兢兢将东西端到小桌上,端到了谢承跟前,站在他身旁小声道,“公子,您别生气,属下瞧那个姜姑娘柔柔弱弱的,老太太就喜欢乖巧的姑娘……”
“乖巧?”谢承斜睨着那些临时烧出来的吃食,语调冷的像淬了冰似的,“表面上看着乖巧,实则心机深沉,我就是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也不会娶这样的女人过门!”
他话音刚落,十一便瑟瑟发抖地看向了门口,声音都是颤着的,“姜、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