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他忽然就抱紧了白婳,似乎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
那力道,都快将她给揉碎了,白婳吸了口凉气。
冷淡无比地说:“你知道人妖殊途吗?”
“不知道!”男人的语气坚定而又固执。
白婳捏紧了拳头,忍住想要揍他的冲动,循循善诱地说:“你是凡人,而我不是人,也许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我还是如今这般模样,难道你想让我跟一个老头子过一辈子?”
男人猛地就僵住了。
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带着委屈和震惊。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白婳无奈道:“人有生老病死,我不会,我不老不死,除非被雷劈死。”
当然,其实这世上能杀她的东西还挺多的。
天道,白泽,澹台策……
“我会变强。”他认真地说。
“你变强有什么用,你是凡人,不是神。”
况且,作为凡人的他,已经算得上是巅峰中的存在了。
这人间界能够伤到他的凡人几乎没有。
天道喜欢给人每个人安排好命运的走向,包括转世为人的澹台策,估计是害怕自己会杀了转世的他,天道才会刻意隐瞒了他的阴阳卷。
看不到阴阳卷,便无法知悉他这辈子的命运走向,杀了他,说不定就会把自己的未来全部给葬送了。
自从掌握阴阳卷以来,她都已经被天道劈麻了,所以反正只要劈不死,就往死里作。
“你不能离开我!”
他很固执,白婳揉了揉眉心,算了,既然说不通,那暂且就不要说了。
免得闹得两人都不开心。
外头狂风骤雨,还好这船够稳,加上风向的缘故,船行速度很快,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就已经接近北部边缘地带了。
这一代的气候比起京城还要冷得多,江河两边也都隐约出现了人家炊烟,农田村民。
白婳可没接触过这些东西,自然觉得新鲜,趴在窗旁看了一个上午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约莫明天早上就能抵达,澧洲城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热闹繁华,到时候可以去看看。”萧君策淡淡的说着。
大梵音寺所处的地方叫做澧洲城,是边疆十四洲之一,也是十四洲最为繁华的一座城市。
现在只剩下淅沥的小雨,隔着雾气,两岸的风景越发朦胧了起来,虽然失了几分趣味,不过这江上有许多打鱼的渔船。
那边水柳垂面,云雾缭绕,扁舟轻行。
好一幅水上江南的泼墨画之感。
“这船怎么行得这般慢?”
白婳往水下望去,许是早晨天光不亮的缘故,那水看上去竟然还有些黑漆漆地。
“这里吃水度不深,比不得京城。”
白婳皱了皱眉,既然吃水不深,可知为何那水面都快要接近甲板了?
这分明就是吃水很深的样子,再看看江山的其他渔船,轻快得很,反观他们,慢吞吞,连着那些渔船都消失了,他们却好像是在原地踏步,缓慢至极。
“这吃水度不对!”
白婳盯着水面,不光是吃水度不对,就连船前行的速度和水流的速度都是不对的,水流速度很快,船行速度却正好相反。
男人往下看了一眼,随即打量了一番四周,方才那些渔船都消失不见了,江面上也起了浓雾,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方向。
船上的人连忙升起了塔灯,却于事无补。
“大人,我们看不清方向了!”
忽然间就起了这么大的雾,若是在碰上点儿暗石什么的,这一船的人都得玩儿完!
白婳随手摔出几张纸人,纸人带着比塔灯还要刺眼的光芒飞入浓雾中,但那光芒却在瞬间被吞没,只余一点灰烬飞了回来。
“柳淮需呢?”
白婳问道。
“淮需道长在甲板上。”
白婳连忙出去了,果然看见那一身道袍的柳淮需站在甲板上,风浪拍打在他那年轻的脸庞上,险些睁不开眼。
手中罗盘更是在不停的转动着。
身后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可有看出什么?”
柳淮需回头,见是白婳,脸上有些惭愧地说道:“贫道无能,竟不知是何缘故。”
他手里的罗盘一直在转,却无法显示出具体的方位。
她道:“你的罗盘在这里没用,这里的雾气会干扰透它。”
“哦哦,好。”
柳淮需赶忙收起了罗盘。
众人见那德高望重的淮需道长竟然那么听惠安郡主的话,都是一阵瞠目结舌。
“这是怎么了?”
好些贵人都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杨凌雪更是第一时间便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哐当——”
船身忽然一阵剧烈的晃动,那些刚出来站在甲板上的人惊慌失措地尖叫着。
晃动间,不知道是谁在身后推了杨凌雪一把,脚下猛地打滑,整个人便被颠簸飞了侧湖区。
“杨姑娘!”
有人失声尖叫,杨凌雪瞬间落入水中。
“救命……救命……”
杨凌雪慌乱的大喊着,双手不停地扑打着水面,有人拿了竹竿来,慌忙就要去将她捞起来。
然而杨凌雪才刚刚抓到了竹竿,脚下就好似有什么东西,拽着她狠狠往下一拉。
水面上顿时就失去了杨凌雪的踪迹。
“杨姑娘!”
船身还在不停地颠簸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抖飞了出去,唯有白婳和萧君策站在甲板上不动如山。
柳淮需连忙大喊:“还请诸位快些回到自己的房间,莫要再出来了!”
但已经晚了,水面上掀起一阵惊涛骇浪,那阵仗比海啸还厉害恐怖,众人的尖叫声被水浪淹没。
“柳淮需,你快些去陛下那处,你若护驾有功,本郡主便教你术法!”
她话音刚落,便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柳淮需心肝儿一阵颤抖,他向来都是呆在京城的,许是被那些权贵给捧得娇气了,压根儿就没见过这般阵仗。
但他还是跑去了老皇帝的房间,黑骑军和船手都在努力控制船舵,以防它颠簸得更加厉害,要是翻了船,可就都完了。
白婳身上的术法,绝对是柳淮需想学的,他现在所学,不过都是些半吊子,且只有他和白婳心知肚明罢了。
“太傅大人,您……”他刚看向萧君策,没想到那人也随着白婳一起跳了下去,额头顿时惊出了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