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这一生都是可悲可怜的,所以有时候早早的死了,也总比痛苦地活着要好。
白婳走近明德帝,一字一句地说道:“之所以要您活着,是因为太子不能坐上那个位置,我母亲辛辛苦苦给你打下的江山,不能拱手让人。”
“还有,您让太傅大人前往边疆带兵打仗,婳婳希望您可以再慎重考虑一样,京城没了他,便是太子的天下,陛下也不希望皇城会乱吧?”
那个铁达尔公主还留在京城里,虽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但很碍眼,她不喜欢。
公主还在,王爷就敢开战,可想而知这公主在铁达尔的日子过得是有多可怜。
所谓的第一公主,不过也就是个幌子罢了。
“陛下您以为的那些秘密其实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您自诩强大,可最后不也要殒命在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手里吗?”
她的到来赫然能够吓退那些小东西,不过缠在明德帝身上的,是他自己这些年来做的孽罢了。
也难怪天道会给自己警告,若是再插手,说不定那厮会真的限制自己使用术法,或则降下更大的雷劈她。
明德帝久久说不出话来,嘴唇在颤抖着,沧桑的眼睛里不知何时染上了泪光。
鬓边的白发更是给他添了几分悲伤落寞。
只有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才能感受到那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寒凉。
他得到了权利和地位,却失去了唯一的血亲,即便所有人天天高呼着他万岁,可实际上又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等着他死。
枕边人的算计,后宫妃嫔们的表里不一,这些年明德帝也算是都体验了一番。
“是舅舅低估了你的能力,以为你始终都是那个天真的孩子。”
可她的心思就连他也看不透。
既然她都知道了,眼神里却没有一点恨意,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当年的事情。
可是不说比说了的还要让人难受厉害,老皇帝的心口就像是悬了一把刀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决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是啊,陛下是没想到我如今能攀上太傅大人这个高枝儿吧。”
她的能力在他们眼里无非就是如此了。
“不。”明德帝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也许他还不如你。”
“那陛下怕了吗?”
“原先是有几分怕的,如今也只剩下欣慰了。”
明德帝笑得坦然,兴许这就是命,他欠长姐的,终究要还在白婳身上的。
“这几日鸡汤就安生喝着,您好自为之吧。”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心里彼此清楚。
明德帝活到这把年纪,也不算太亏。
出去的时候萧太傅就在外面,其余人都已经走了,他靠在一旁双手抱胸,眼神里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
“你在等我?”
他就那样沐浴在阳光里,每一个角度都是好看的。
“嗯,马上就要抵达京城了,许久未见团团,不知他会走路了否。”
说起团团的时候,他脸上总是带着些许温情,也让白婳紧绷的脸放松了下来。
“应该是会了吧?”
“但他还未满周岁。”
未满周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快就会走路的。
白婳眯了眯眼睛:“我白婳的儿子,自然和寻常孩子不同。”
这江上风景如画,河岸两旁皆是祥和的农家,比起京城的繁华和忙碌,他们要显得更加沉静和温馨。
“陛下最多能够坚持回到京城,太子肯定知道,但你即将离开京城。”白婳眯了眯眼睛。
还真是所有事情都撞到一块来了,一点都不给人缓口气的机会。
“听从圣命,为国尽忠本就是身为一个臣子应当要做的事情,况且这江山未必就能落到白战野手里。”
他淡淡地说着。
白婳也只当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转身朝前走,一边说:“那就请太傅大人做好与周将军并肩作战的准备吧,本郡主会在京城等着你们凯旋。”
“定不负婳婳所愿。”
他微微一笑,轻声说着。
陛下病重,铁达尔又偏生在这个时候宣战,不仅只是铁达尔,还联合了其他诸侯部落一起。
他们的公主偷了大端的布防图,如今已离开京城,只是在太傅大人看来,她不是偷,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到了夜里,国公府的婢女们做好了饭菜,奶娘抱着团团过去,东篱望向门口,喊了声:“小瞎子,过来吃饭了,你别等了,郡主没那么快回来的。”
小瞎子回头,沉默不语,东篱只好把饭菜挑捡好给他端过去。
到了夜里没有阳光的时候,东篱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出来行走。
小瞎子如狼似虎般地开始扒饭,从来到现在就一直是这样,东篱一阵无语。
一拳重重落在他脑袋上说:“你要是再这么吃,以后就别吃了,吃得跟猪拱食一样,要是郡主看到了,非嫌弃你不可!”
东篱真是忍无可忍,都多大的人了,虽然理解他以前吃不饱穿不暖,但这都多久了,还没改过来。
小瞎子委屈地放满了速度,他只是觉得国公府的饭菜很好吃,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
“这样才对,以后郡主回来,你的行为举止都要从容些,知道吗?”
小瞎子点了点头。
即便是晚上,小瞎子也不会进房间睡,他就在院子里待着,起初东篱还会劝,后来就放弃了。
他总觉得京城里都是坏人,怕有人闯进来,只有让自己时刻保持警惕才能保证国公府的安全。
奶娘正抱着团团喂饭,小孩子吃得较软,如今正是离乳的时候,所以吃饭的时候比较多,奶娘还是有几分不舍的。
至少这孩子是自己一手奶到大的,其中的感情更是微妙。
东篱走进来,团团已经吃饱了,伸着手要抱。
东篱犹豫了会儿,没敢去抱。
“东篱,你就抱抱小少爷吧,就算是郡主知道,也不会责怪你的。”
“我身上冷。”
何止是冷,简直就跟冰坨子一样,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团团忽然抓住了东篱的手,睁着乌黑水灵的大眼睛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