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知道这是太子,但他已经自报家门了,茶客们纷纷跪下,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方才那端茶的小厮也在其中,得知对方身份是太子时就慌了。
他战战兢兢的举起手,看向白战野说:“启禀太子爷,小的知道!小的方才端茶出来瞧见一个姑娘正好从后门出去了,就东边的方向!”
这可是太子爷啊,大端朝即将继位的新皇,他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骗堂堂太子爷。
白战野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你方才为何不告诉本太子?”
眼神中携带的威慑让人心里阵阵发凉。
白战野如今的耐心已经被杨凌雪彻底耗光了,他有心给她太子妃之位,奈何这女人竟然这般不识趣!
小厮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太子殿下,已经派人去追了,那这些人……”
“杀了,一个不留。”
白战野转身,再次翻身上马,直接朝着杨凌雪逃跑的方向而去。
更是无视了身后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伴随着熊熊大火燃烧,这间茶馆和这里的行脚客们全都葬身于此。
已经到了城门口,杨凌雪索性弃了马直接进城,身后就是白战野的骑兵。
但她发现自己不论走到哪儿,他似乎都能精准地找到自己的位置。
她只能加快速度继续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绝对不能被抓回去,否则便是辜负了郡主的一片心意。
然而不过片刻时间,通缉令就已经下来了,满城都是她的画像。
所有可疑的人都会被抓起来,白战野这是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可放过一个。
“该死!”
“在哪儿,快追!”
头上的斗笠忽然被人撞开,发丝散落下来,立马有骑兵注意到了她。
直接朝她狂奔而来,杨凌雪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一路飞奔进巷子里,刀柄至袖口滑落,她飞快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眼里划过一抹锐利的杀气。
若是无路可逃,那她就在这里用手里的弯刀杀了白战野!
反正陛下已经死了,再死一个太子又有何妨!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手从她身后飞快地伸过来,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了一间破败的院子里。
两人飞快的钻进院子的水缸里,这里曾经是个染坊,荒废之后便留下了许多染缸,正巧前几日邯城下雨,将院子里的染缸都装满了水。
杨凌雪迅速挣扎着,就在手中弯刀即将出鞘,逼向那人的脖颈时,她却忽然瞪大了双眼。
是他?
那人死死地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发出一点声响来。
脚步声从门外飞快地过去,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院子,确定外面没有动静之后,杨显这才松开捂着她嘴的手。
两人冒出水面,浑身皆是湿透了。
“哥哥,你不是被抓起来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杨凌雪怎么也没想到救她的人会是杨显。
“说来话长,但兄长既然出现在这里,便不会让你出事的。”
杨凌雪更是不动声色地将弯刀推回了袖口里,她的一颗心还在狂跳着。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染缸,似乎躲进水里太子就无法追踪到她的位置。
那兄长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脑子里现在有太多的疑问,杨显抓着她的手说:“这一切都是郡主安排的,包括我被抓。”
什么?!
郡主安排的?
杨显苦笑道:“她早就料到太子心狠手辣,你一旦失踪,太子就必然会拿我出气,所以便用了傀儡术替代我被抓。”
他虽不懂什么求什么求的,但被抓的人的确是他,只是刚好等到一个契机,然后全身而退罢了。
他虽感叹白婳有那么多神通广大的法子,但眼下可不是感叹的时候。
“听说郡主被抓了,是吗?”
“嗯。”
“这也在郡主的安排之中?”
杨显的手一僵,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闪躲。
他说:“没有,郡主的计划之中,并没有她。”
杨凌雪猛地攥紧了拳头,目光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太子心狠手辣,陛下殡天定然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如今又栽赃嫁祸给郡主,郡主为她千算万算,却唯独不算自己,她不知道白婳到底是有十成的把握还是另有打算。
杨凌雪定了定心神说:“郡主神通广大,区区皇城困不住她,眼下你我二人需得尽快脱身,方能让郡主没有后顾之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杨凌雪很清醒,不会因为愤怒而冲昏了头脑。
她握紧了胸前的鳞片,想着这世间应该没有能伤到她的人。
“你能这么想郡主肯定很欣慰,太子利用邪术能够追踪到你的踪迹,唯有遁水方可暂时躲避,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除非他们现在能够离开大端,去到别的国家,这样太子的邪术就无法追踪到他们的位置。
这邯城离京城已经很远了,眼下是国丧期间,太子不在京中守孝,反而到这里来。
如果他只是想要杨家的权利和财富,有杨皇后就足够了,却非要到邯城来追她。
且在此之前又抓了杨显,那么就说明太子其实想要的不是杨家,而是她!
那到底又是什么愿意,让太子非得到自己不可呢?
杨凌雪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抓了你,那父亲呢,可有危险?”
杨显摇摇头说:“父亲毕竟是皇后的兄长,太子再怎么放肆也不会对父亲下手的。”
她只是有些担心太子会丧心病狂罢了。
毕竟他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敢害,又何况是区区一个舅舅呢。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愿父亲在京城一切安好,原谅这个不孝女。
“殿下,邯城已经下了抓捕文书,所有客栈茶馆她都无法进入,只要还在这邯城离,太子妃就一定会出现。”
驻守在邯城的知州是太子手底下的人,如今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抓捕的人,但凡和杨凌雪有几分相似的都会被抓去审问。
他们举步维艰,除了那间破院子根本没地方可去。
而此刻在知州府的太子忽然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异动,一条黑色小蛇从他袖口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