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年出去当兵的时候,杀人尚且手抖呕吐,她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周易安从未这般对她说过话,如今这语气,明显是有些怒意的,完颜长歌低着头,乖巧温顺:“是,长歌知道了。”
周易安又于心不忍,他的长歌本就同他青梅竹马,却不料他先娶了郡主,委屈她做了妾,如今还要这般低声下气,就更是心疼了。
将人抱在怀里安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白婳已经不是当初的白婳了,她的来历尚且可疑,你轻易招惹不得,等我先调查了她的来历,你再动手也不迟。”
周易安这是要她稍安勿躁,这些日子要和白婳好好相处。
可完颜长歌怎会是那般听话的人,她认了许久,这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却没了,如今还要她忍,她到底要忍多久!
“将军怀疑她的来历,那她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她很是担忧,那个孩子不是将军亲生的,往后若是长大了,那长相旁人自会分出端倪来。
届时可就难办了。
周易安轻声安抚道:“你莫要担心,我会处理好,那个孩子活不长的。”
他眼里迸射出一抹冷冽狠辣来,到底手起刀落的人,片刻间心里就有了计较,一个婴儿罢了,便是偷偷掐死了,对外宣称病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哦?他想杀了本郡主的儿子?”
白婳正拿起萧君策送来的小衣服,上头绣着虎纹脑袋,可爱的紧,听见赤乌的话,顿时勾唇笑了起来。
以往白婳总是素面朝天的,如今这浓妆艳抹,鲜红的唇角,那笑意带着几分邪魅和妖娆,笑起来更是要迷乱了眼。
“那可不!本啾听的很清楚,人间界的这些阴谋诡计,最是难防,你可要小心了。”
小肥鸟虽然很垂涎那奶娃娃的灵魂,不过那是白婳的儿子,它可不想英年早逝。
“郡主,小少爷穿这衣裳可真好看,萧太傅真有眼光!”东篱由衷的夸赞着,大小也正好合适。
白婳一巴掌拍过去,高高抬起,却轻轻落下:“他眼光好?分明就是本郡主的儿子长得好看!”
“你不觉得那萧君策长得很像一个人吗?”
她忽然问,眼眸里迸射出一道光芒来,赤乌便是澹台策给她的,她不信赤乌能认不出澹台策来。
赤乌理了理自己的羽毛,说道:“他都死了一百年了,魂归于大地,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茫茫大千世界,有一辆给很相似的人也很正常。”
赤乌不以为意的说着,白婳也就只能暂时这么安慰自己了。
眼下白婳剁了人手指头的事情已经是穿的满府皆知了。
东篱更是暗自心惊,但观察了一番,又觉得自家郡主很正常。
夜里奴仆送来了晚膳,竟然只有清粥咸菜,且不说她一个郡主,但是她如今还在月子里,便吃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郡主,她们素来如此,瞧咱们东院不受宠,平日里能有一口清粥喝就不错了。”东篱缓缓说着。
以往郡主还觉得一碗清粥都是不错的食物,那一碗粥里的米,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白婳勾了勾嘴角,既然都占据这具身子了,怎能还受这种委屈?
“西院儿吃的什么?”她问东篱。
东篱说:“二夫人身子弱,素来都是吃的乌鸡参汤,鹿茸燕窝一类的。”
“东篱,把饭菜都端着,往里面赏口唾沫星子,我们去西院吃。”
“啊?”东篱一脸懵逼。
“啊什么啊?赶紧的!”
“是,是!”
鉴于今天的前车之鉴,且婢子们不敢阻拦,生怕自己的手指头也没了。
西院厢房燃着烛火,隐约可见两个人影,时不时还传来盈盈笑声。
“哟,吃着呢?”
白婳一脚跨进屋子里,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果真如东篱所说那般,尽是些好东西。
“你来做什么?”周易安啪的一声将筷子按在了桌上,目光透露着几分不悦和厌恶。
“本夫人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有什么地方是不可以来的吗?”
东篱将东西一并放在桌上,白婳大大方方的坐下,笑着说:“送饭来的丫头说这些吃食是二夫人交代的,让本夫人吃些清淡的,好长歌,你是不是命不久矣了,需要吃这些好东西来续命?”
一个妾,不仅安排了主母的吃食,还比主母吃的要好。
这要是说出去,谁能信呐。
她夹了块儿炖的稀烂的鸡肉放进嘴里咀嚼,味道果然不错,瞧着完颜长歌那满面红光的模样,哪儿还有半分虚弱短命的模样?
“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长歌只是想着郡主刚刚生产,月子里忌重口,故而这才……”
“如此好意,本夫人心领了。”白婳打断她的话,眼里藏着几分冷意:“营养过剩,容易影响脑子发育,如此养身体的好东西,本夫人怎好吃独食,不如就赏给你如何?”
她将那碗清粥推到完颜长歌面前,长歌却看向了周易安。
“你闹够了没有,长歌身子不好,所以才需要吃这些东西……”
“她身子不好便可以吃,本夫人刚给你生了儿子就只能吃清粥咸菜了,我的好将军,做人可不是你这样做的!”
白婳言笑晏晏,眸光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吃,还是不吃?”
她目光逼人的厉害,周易安也自知理亏,还没等他阻止,白婳忽然掐着完颜长歌的下巴,端起那碗粥直接往她嘴里倒灌下去。
她力道大的吓人,完颜长歌一个练家子竟然都无法挣脱,只能呜呜的叫着。
“住手!”周易安飞快冲过去,想要拉开白婳,却被她身上一股无形的气流直接弹开。
袖袍灌风似得吹的很股,他隐约察觉到白婳身上那股阴寒之气,竟让人心里一阵发颤恐惧!
她动作又快又狠,周易安几乎都没看见她是怎么出手的,那一双眼睛里的邪恶似有猩红流窜。
完颜长歌迫不得已咕噜咕噜的吞咽着,清粥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到衣服上,那一刻,她似乎在她身后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张牙舞爪,一双猩红可怕的双眼,仿佛能将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