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完颜长歌都没睡,隔壁的孩子整宿整宿的哭,天不亮的时候,就把奶娘和孩子打包送去了东院。
但好景不长,一晚上的时间,完颜长歌就像是被吸干了身上的精气似得,一点儿精气神没有。
明香进来后,看见她那惨白如死人的脸色,都吓了一跳,这才有了巴掌声。
“哟,这一大清早的,挺热闹啊。”
门口处的声音似乎还嫌热闹不够大,揣着手捂慢条斯理的进来,这西院儿就是比东院气派雅致。
明香扶着完颜长歌出来,她眼睑泛着青灰色,想来是昨晚没少被噩梦折腾,加上孩子哭闹,她就更是心力交瘁了。
“你来做什么?”
“看热闹啊。”白婳眨了眨眼睛,一派的天真无邪。
路过玉珠身旁的时候,细细打量了一下,摇摇头说:“啧,这小模样,生的乖巧漂亮,可惜了是个奴才。”
那一句乖巧漂亮,更像是点燃了完颜长歌心里的火气,贝齿紧咬,眼神喷火。
这个女人就是过来看她笑话的!
“跪着做什么,起来。”白婳凝视着她,明明就是那么平淡的眼神,却能让人生出一股压迫来。
那傲然而立的身子,带着清绝矜贵。
玉珠不敢起来,更不敢说话,完颜长歌走上前,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热闹你也看了,郡主是不是应该回到自己的东院儿了!”
“回去?”白婳扬唇娇笑:“本夫人可是过来给你撑腰的。”
她伸手摸了一把完颜长歌的小脸儿,不得不说,她这张脸生的是真不错呀。
撑腰?
她哪里需要白婳给她撑腰了,简直笑话!
“听说这丫头昨儿和将军一夜春风,本夫人作为这将军府的主母,当然有权管一管。”
白婳把玩着手里的肥鸟,那肚子下头软绵绵的,最是暖和了。
“玉珠是么?你在这府里也有些年头了,既然都和将军一夜春风了,不如……就抬你做个妾,如何?”
那魅惑的嗓音落下,玉珠陡然瞪大了双眼,却浑身颤抖惊恐了起来。
她连忙磕头,不要命的磕。
“奴婢不敢!奴婢只想伺候在二夫人身旁,奴婢哪儿也不去!”
她知道了,大夫人过来,就是想要在她身上再狠狠的刺上一刀!
完颜长歌身子一晃,看样子是快要晕倒了。
“二夫人,奴婢不要做什么妾,奴婢只想伺候您,求求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宁死也不做妾!”
做了妾只会让她生不如死!
“啧,真是个忠心的小丫头,好长歌,你觉得呢?”
她将问题抛给完颜长歌。
她自是不肯的,但她很聪明,将军府的事情瞒不住,若是传到别人耳朵里,便要以为是她苛责了婢子。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她不想落得个善妒的名声。
她咬了咬牙,只得忍气吞声:“一切听郡主吩咐!”
白婳满意的笑了笑,她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一点儿都不费力。
“我不同意!”门口处,周易安阴沉着一张脸进来,咬牙切齿的盯着白婳:“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似是早就料到他会过来,白婳施施然转身,媚眼如丝。
“瞧夫君这话说的,若是夫君觉得人家没这个资格,那不如告诉陛下,让陛下做了主如何?”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柔柔弱弱的不输给完颜长歌。
完颜长歌的脸色就更白了下去,东篱暗暗的吸了口冷气,郡主果然是在乎将军的,不然也不会在二夫人面前表现的这么柔弱。
周易安不动声色的推开她,厌恶的看着她,这个女人又想搞什么小把戏!
“我才是这府里的一家之主,玉珠以下犯上,藐视家规,即可逐出将军府,永不复用!”周易安一句话就已经定了玉珠的死刑。
完颜长歌眼里闪过一抹欣喜,果然,将军最在乎的人还是她。
白婳却笑的更加明媚了起来,掩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将军,奴婢知道错了,求您不要赶奴婢出去!”玉珠顿时面如死灰,被赶出去的下场,会比现在还要生不如死。
奴才们的卖身契,都在主子手里捏着,被赶出去也就意味着犯了大错,如此一来,更是没人愿意要她。
她拼命的求饶,忽然明白过来,唯有求白婳才是唯一的出炉。
“大夫人,奴婢求求您,不要赶奴婢出去,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她知道,二夫人容不下她,将军为了讨好二夫人会赶她出去,唯有大夫人才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白婳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红唇妖娆明艳:“当真什么都愿意?”
玉珠咬唇,狠狠点头。
“既如此,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便为你筹备婚礼,纳你进府,让你风风光光的成为这府里的三夫人。”
“白婳!”
周易安脸色铁青,一个婢女,便是做个通房丫头也就罢了,怎能做妾!
这白婳分明就是当着他的面儿打长歌的脸。
但完颜长歌却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隐忍着几分委屈说:“将军莫要生气了,玉珠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如今辱没了名声,她又伺候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易安哥哥就收了她吧。”
看着她这般善良大度的样子,周易安的心都疼的抽了起来。
又说:“我嫁给将军两年有余,一直未能有子嗣,纳了玉珠也能为将军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天知道完颜长歌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
那拧着绣帕的手都在掌心里掐出了血痕来。
“长歌,我说过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便是收了妾,我也不会碰她分毫!”
他急忙表明自己的心意,完颜长歌却是依偎在他怀里,会心一笑。
“郡主,您干嘛要把玉珠硬塞给将军,白白的让二夫人落了个善良大度的名声,反而让将军更加讨厌您了。”出了西院后,东篱很是不理解郡主的行为。
白婳捧着赤乌,身后的大氅拖在青石板地上,清瘦纤弱的身子,却生出几分凉意畏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