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个大早的白婳一睁眼,就看见了自己面前那一张惨白的脸。
眉心顿时一拧,一巴掌过去,那脸歪歪扭扭的扭曲了几下。
“要死啊,大清早的吓人!”
她翻身起来,那女鬼就跟在她身边。
“大人,我要走了。”
白婳穿好衣服,烦躁的挥挥手说:“要滚就快些滚,别在这里碍眼!”
一大早看见这渗人的玩意儿,着实坏了她的好心情。
不过这女鬼达成了自己的心愿,怨气也消了,阴德归于她身上,也算是美事一桩。
她知道周易安深爱白婳,不会轻易碰别的女人,所以昨天在送去的玉肌膏里加了别的东西,算准了完颜长歌的心思会让明香去。
她那样的人,越是在乎什么,便越是害怕失去什么。
那女鬼跪下来,感激涕零的说:“多谢大人成全,我当年被杀,并不完全因为得罪了二夫人,而是因为知道了二夫人的秘密。”
哦,秘密?
白婳这人最喜欢听各种小秘密了。
“说。”
她坐下来,修长的双腿一翘,那属于她白婳的气场就完全散开了来。
“我当时是伺候在二夫人身边的,那日夜里,宫里闹了刺客,太傅带人四处搜查,便查到了二夫人的院子里,我便在二夫人的床底下,发现了带血的衣裳,以及……以及一名陌生男子……”
女鬼犹豫片刻说着。
这是刚发生不久的事情,明德帝遇刺,险些要了他的一条老命。
“后来,二夫人屋子里便时常多添了一些饭菜,而后我便被拖到水井里活活淹死了。”
二夫人随意找了个借口将她淹死,将军根本就不会说什么,将军也不知道二夫人房里藏了人的事情,唯一的知情者就是她,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的。
可惜她死了,没有机会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如今说给白婳,便是希望白婳有一天能够揭穿二夫人的真面目。
白婳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我知道了。”
“你走吧。”她站起身推开窗户,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进来,落在女鬼身上。
她口中一阵念念有词,女鬼身上便幻出点点星光,最终消散在这屋子里,赤乌扑腾着翅膀,眯着眼睛说:“你居然亲自为她超度。”
白婳转身,妖娆的眉宇间说不出的雅致矜贵,双眸间更是挡不住的绝色风华。
她挑了件红色的大氅披在身上,就连这衣裳也是萧君策送来的。
涂上最鲜艳的口脂,陪着昨儿刚涂抹的猩红蔻丹,淡淡道:“看她可怜罢了,本郡主向来心善。”
赤乌:“……”
你要是心善,老子也不至于被你奴役五百年!
不过这娘们儿是真好看,虽然这张脸比起她之前那张差了点儿,不过属于她白婳特有的妖艳气质还是一点儿不差的。
想当年,鬼狱里追她的男鬼都可以排满整个阎罗殿了。
不过可惜,这老娘们儿眼高于顶,一个也没看上。
她手冷的厉害,东篱刚进来伺候,看见这一身装扮的白婳,眼睛都看直了。
“好看吗?”白婳转了个圈,东篱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好看好看,郡主最好看了!”
天哪!
虽然一直知道郡主很好看,却没想素来俗气艳丽的红色能在郡主身上传出这种效果来。
东篱又加了句:“太傅大人眼光真好,挑来的款式都是最好看的。”
白婳脸一黑,兴致顿时没了。
皮笑肉不笑得道:“以后你要是再在本郡主面前提起萧君策,本郡主便把你送给萧君策!”
东篱脸色一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但太傅大人的审美是真的很好嘛,也不知道为何,郡主每次看见太傅大人,就跟看见仇人似得,恨不得咬掉她身上一块儿肉。
今日正好是第三天,赤乌精神头足的很。
府里有喜事发生,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西院那头就直接灯火通明了,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一直忙活到天亮才彻底消停下来。
周易安望着还在昏睡中的完颜长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昨儿夜里他也不知为何,就和玉珠那贱婢睡在了一起,若不是夜里明香忽然大喊二夫人不行了,他怕是要睡到天亮的。
夜里完颜长歌忽然呕血,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城里大夫他几乎请了个遍,才吊住了她的命。
“长歌,你怎么这么傻,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握着完颜长歌的手,床上之人脸色白的很,只见气出,不见气进。
明香在一旁抹眼泪说:“二夫人这身子实在是太差了,她一心爱着您,却又责怪自己一直没有子嗣,这才让您纳了三夫人,可二夫人却自己郁结在心,不愿表现出来,怕您难过,二夫人怎么就这般心善……”
明香也是跟了她许久的人了,完颜长歌什么心思,她也清楚。
“既然心善,又怎会把自己气的吐血,这心善之人不应该最是宽宏大度么?”门口幽幽传来那人慵懒嘲笑的嗓音。
她一身艳丽大氅走进来,和这屋子里的病气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周易安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厌恶的盯着她说:“长歌这般模样,你便如愿了是吗?”
玉珠是她让纳的,长歌无法反驳。
白婳无辜的眨了眨双眼,说道:“夫君错了,本郡主得亲眼看见她死了才算如愿呢。”
毕竟真正的白婳早就死了,如今换了芯子,才让外人以为白婳还好生生的活着,这杀人偿命,本就天经地义。
“毒妇!”周易安怒骂一声,指着她的鼻子道:“滚出去!往后没有我的许可,不许你东院的人踏入西院半步!”
一大早咒人死这话,也就只有白婳才说得出口。
“脚长在本郡主身上,夫君有本事就砍了,否则本郡主想去哪儿,夫君还真就拦不住,你要真是心疼长歌,不如搬出去,这样就眼不见心不烦了不是?”
白婳眉眼一挑,大言不惭的说着。
一个出嫁女子,竟然让夫君带着自己的妾搬出去住,简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