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本郡主没看上你。”
白婳拎着赤乌往外头走,没看见萧君策那脸色黑了一下,南桑就站在正厅门口,脸上憋着笑。
真好,她终于看见大人吃瘪了。
这般风姿卓绝的太傅大人,竟然被人嫌弃了!
南桑递了箬帽和斗篷来,萧君策跟上去,将箬帽穿过她的头顶,又在她身上加了斗篷,外头飘着零星细雪。
她挑眉看着胸前那双手,正有条不紊的给她栓着系带,外头的光影似乎都落在他身上,为他齐聚,盈盈之光不可摧折,微微弯腰俯身,神情专注仔细。
又细细理了理她身上衣衫,倒像是那寻常夫妻一般。
她心头一动,躲开他的手,在他惊愕的目光下冷声道:“太傅无需这般讨好本郡主,你我皆非同道中人。”
“若郡主开心,倒也算不得是讨好了,顶多是为了哄佳人一笑罢了。”
萧君策负手跟在她身边,今日花好月圆,外头四处都挂着红灯笼,打算迎接新春了,这时商贩们的生意无疑是最好的。
明阳江一直环绕着皇城,到了前方便是护城河,一条明阳江贯穿整个皇城,前方热闹非凡,而后则阴气嗖嗖,无人涉足。
江上画舫灯火璀璨,映照着河面也波光粼粼,丝竹之声不断,穿过拥挤的人群,她鲜少去看这些热闹,箬帽被风微微掀起了一个角。
那柔软的发丝飞扬,带着一股幽香。
萧君策脚步微顿:“你看那是谁?”
前头处一道人影伟岸挺拔,身姿如松,手里紧牵柔荑,柔荑主人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剪剪秋瞳来,不用想也知道那女子是谁。
除了完颜长歌还能有谁,他倒是很有情调,晓得带完颜长歌出来散心,却全然忘记了还有个未曾归家的正妻。
倒也不是醋意大发,只是冷声问:“你不是说周易安在忙太子府的事儿?”
为何却出现在这里?
“许是忙完了。”
这么快就忙完了?
“你刻意留本郡主在府中用膳,又让本郡主出来消食儿,只怕是早就知晓他们二人在这外头了吧。”
白婳抬头,隔着箬帽去看他,那灯火璀璨,十里长街的光映照的天空都染上了绚丽的色彩。
那张脸好似一切都成为了他的背景,清风徐徐。
萧君策扬眉道:“郡主冤枉萧某了,我可没有这种未卜先知的本领。”
长歌的脸恢复的差不多了,今日周易安也难得带她出来,自是高兴的买了许多东西,身后也有仆人跟着。
许是注意到有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长歌一抬头,就看见了萧君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即便身处拥挤的人群,那张脸也依旧能被人一眼锁定。
“将军。”长歌轻轻扯了扯周易安的衣袖,朝着萧太傅的方向看了过去,周易安也发现了他,与此同时还有他身边的白婳。
即便带着箬帽,周易安也能一眼就认出她来,因为那身衣裳,除了白婳,没人能穿出那傲气凌人的模样。
“长歌见过太傅大人。”
长歌走至他面前,盈盈一礼。
“二夫人不必多礼。”萧太傅今日更是难得柔和,没有那阴鸷肃杀之气,长歌心里也舒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他身边的白婳。
“这位是……”
萧君策淡淡一语:“朋友。”
朋友?
他萧君策何时有过朋友了?且不说这京城里的女子大多仰慕他位高权重的地位,还有那张清绝的脸,单单他那性子,都无人敢靠近了。
就更不要说还有女性朋友在他身边了。
长歌眸光一闪,低笑道:“鲜少见太傅大人身边有女子,想必这位姑娘定然是十分得了大人喜爱才会带在身边的吧,真是好福气呢。”
白婳抿唇,眸光深意重重。
“二夫人错了,若是萧某能得了她的喜爱,才是最好的福气。”
长歌脸上笑容微僵,企图看穿那箬帽下的脸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周易安的目光却跟要喷出火来似得,他还没死,且还没有写休书,他们二人如今还是正常夫妻的名分,她就这般耐不住寂寞了?
果真是个水性杨花的下贱胚子!
他脸色越发阴沉,长歌似是看不懂情况一样,继续笑着说:“那这位姑娘必定也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了,这上京里,能让太傅大人瞧上眼的女子,可是少之又少呢。”
“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将军府便能收到大人您的喜帖了。”
话音刚落,周易安便一把擒住了长歌的手,咬牙切齿的说:“你还要和这个男人厮混到什么时候!”
长歌惊呼一声:“将军?”
她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暗芒,却又被萧君策捕捉的清楚。
“本郡主和谁厮混,与你何关?”白婳抽回自己的手,但他捏的紧,似恨不得将她骨头都捏碎般。
“你与本将军尚是夫妻之名,你便这般耐不住寂寞出去找男人了,全天下女子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你弄疼她了。”
他不着痕迹的拉过白婳,一根根的掰开他的手指,周易安的力度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呵,都宝贝到这个程度了?”周易安一阵冷笑:“太傅大人就这么喜欢勾搭别人的妻子吗?”
长歌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故意放大了音量,满是惊讶的说:“原来是郡主和太傅大人在一起,怪不得郡主要带箬帽出行呢。”
这一番话说下来,便是坐实了白婳勾搭外男给周易安戴绿帽子的罪名,不然何至于这般心虚戴上箬帽?
“本郡主还没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妾说了?”
“郡主,我……”长歌委屈的咬了咬唇说:“是长歌不好,长歌自知身份卑微,比不得郡主娇贵,可郡主这般做法,置将军颜面于何地?”
“哦?照你这说法,本郡主才是他的正妻,而我这个正妻却过得连你一个妾都不如,那他又置本郡主的颜面于何地?”
白婳微微扬唇,轻声嗤笑着。
颜面这种东西值几个钱?
“无耻下作!这就是你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勾搭的理由?”周易安怒不可遏的瞪着他。
白婳摇了摇头:“不,更无耻下作的事情,你还没看到呢。”
她一把取下头上箬帽,抓着萧太傅的衣领狠狠往下一扯,殷红的唇覆盖而上,刹那间,明阳江对岸烟花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