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们将饭菜都上齐了,国公府的饭食都很好,主子们吃什么,奴才们就吃什么。
白婳讲究一视同仁,人人平等的原则。
几人落座,周易安今日格外贴心,脸上也有许多笑容,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白婳碗里。
笑着说:“以前是我亏待了你,不曾对你好过……”
“婳婳最不喜吃的便是这味菜,劳烦周将军贴心了。”萧君策笑着将白婳碗里的菜夹走。
放进自己嘴里细细咀嚼了起来。
他愣了愣,捏住筷子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瞧着萧君策替她夹了许多菜,又细心地擦拭着她嘴角的油渍。
明亮的光线下,俊男美女,自是养眼。
接下来的时间,几人都没有说话,不论周易安给白婳夹什么,都会被萧君策给夹走。
吃饱喝足后,萧太傅笑眯眯地看着周易安说:“今日周将军难得来一趟,以后不要来了。”
他指了指门口的木牌,真真儿就写着周易安与狗不得入内。
如此具有羞辱性的牌子放在外头,周易安这张脸都要丢尽了。
他沉默半晌,抿唇没有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有事?”
白婳挑眉,他既然来这么一趟,必然不会只是为了看看她这般简单的。
“我母亲病了。”
白婳诧异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你母亲病了与本郡主何干?”
周易安面色沉郁,嗓音有些低落地说:“我知你不待见她,但你走后,母亲已经知晓自己的错处,如今卧病在床,夜里梦呓都是你的名字。”
“大夫说是心病。”
他忽然跪了下来,大男儿眼眶有些发红地说:“婳婳,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能去将军府瞧瞧我母亲,我自小便是她一人养大,还未来得及孝敬,若她就这般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说罢,便是有几分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模样。
白婳眉头瞬间就拧了起来。
这是要道德绑架她?
那徐老婆子如今就算横死在她面前,她都懒得去看一眼,更何况还让她去探望。
“她年岁大了,也是时候入土为安了,你若当真孝顺,就赶紧去买一副上好的棺木给她,好生准备后事,也好彰显你这个儿子的孝心。”
要说毒舌,白婳这人就有能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能直接把人给气死。
周易安便是一口老血梗在了后头,脸色铁青。
却又不得不对白婳低头。
满心酸涩道:“算我周某人求你也不行吗?只求婳婳去看一眼,一眼便好,往后郡主要我做什么,周某便做什么!”
哦?
这么呢卑微?
莫不是那老婆子当真要死了?
不能啊,她走的时候徐兰芝还活蹦乱跳的,天天山珍海味地吃着,那身子骨比年轻小姑娘还能蹦跶,咋可能就这般轻易的病倒了?
“当真是让你做什么都愿意?”
瞧她松了口气,周易安当即说道:“我周易安以人格做担保,绝无虚言!”
呵,那你的人格还真是不值钱。
“明日一早,本郡主会去将军府,你滚吧。”
……
“当真要去?”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虎狼窝,若是周易安又准备了什么计谋等着她,只怕是……
“且等着看吧。”
白婳并不着急,反而想要看看周易安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这是昨日百姓们下注的银两,我都给你兑成了银票,你出门带在身上也方便。”他将一沓银票掏出来说着。
“有多少?”
“五百两。”
这么多?
没办法,那天现场太火爆了,大多都是押顾明玉的,没想到赢的却是白婳,下注的人可谓是赔得血本无归。
赤乌也终于实现了鸡腿自由。
府里钱财都是东篱在管,她能识文断字,也会算术,看得懂账本,对于这些白婳是个白痴。
没办法,谁让她太强了呢,上天总得给她一些短处不是?
抄家令一下,顾府上下,无一不人心惶惶。
他带着人宣读了圣旨,男的流放,女的发卖,为奴为娼全凭圣意。
黑骑军围了整个尚书府,顾尚书带着人跪在院子里,面前摆放的是他的朝服和官帽。
“顾大人,得罪了。”
他站在门口处,这样大好的阳光却驱散不了他身上森冷的杀意。
顾尚书抬头望着那年轻人,终究是老骥伏枥也比不上这后起之秀。
“罪臣谢过太傅大人恩情!”他以额抵得。
他知道,若是没有萧君策在陛下面前美言,顾府只怕是要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发卖流放,好歹是有一条命在的。
“顾大人客气了,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他依旧是那个铁血冷酷的萧君策,朝廷鹰犬,陛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太傅大人此番,便又是替自己谋算了几分,只是这天下终究会是白家的天下,太傅大人再如何努力,也坐不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顾尚书冷笑着,这府里的人都在,唯独不见顾明玉。
他心下明白,也不会去追问。
“顾大人,有些话慎言为好,免得丢了这条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命。”
他笑了笑,黑骑军将顾家抄了个底朝天,女眷们哭哭啼啼地,茶杯玉盏碎落在地,碎屑飞溅得到处都是。
一朝之臣,便这般没落了。
“大人,尚书府共抄得白银三万两,黄金两千两!”南桑拿着册子进来。
“都拿去充公,将顾府的人带走,除了顾明玉,一个都不要落下!”
冰冷的声音落下,在被流放之前,所有人都会被关进诏狱那个能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
当然,顾家可不单单只是别院放火这一个罪名,若是如此,倒也不必被关进诏狱。
人被抓走,外头看热闹的人也该散了。
顾府被抄家,最该担心的便是太子白战野了。
“殿下,顾府没了,顾少爷早早的就逃出了顾府,为何太傅大人就单单只是放过了顾少爷?”
角楼里,昏暗的包厢内,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茶盏,几乎将其捏碎。
好一个萧君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又断了他一条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