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白婳厌恶地想要挣脱,但徐兰芝这一刻的力气很大,抓着她的手死活不肯松开。
“啊……啊!”
她长大了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周易安眼里飞快地划过一抹异色说:“母亲的药好了,我先去端过来。”
说罢便飞快的离开了屋子里,徐兰芝盯着周易安离开的背影,目光忽然就变得凶狠复杂了起来。
白婳狠狠拧眉,手腕已经被抓得发红了,徐兰芝仿佛整个人都恨不得挂在她身上,头发散乱,骨瘦如柴。
“你想对我说什么,是吗?”
徐兰芝呜咽出声,眼里忽然流出两行血泪来,似在控诉,又似在怨恨。
“郡主……”东篱忽然不安了起来,看着徐兰芝这个样子,心里犯怵的厉害。
这才没多长时间,她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郡主,要不咱们还是走吧!”东篱越发觉得这鬼地方待不得,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白……白婳……”她终于才从口里艰难地蹦出两个字了,像是要交代什么,继而咚的一声从床上栽了下来。
“老太太!老太太!”屋子里的婆子忽然大叫了起来,声音之大,似恨不得将外头的人都吸引进来。
白婳愣住,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浑身抽搐,一双被眼白占据了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她,嘴里发出呜呜之声来。
抽搐了没一会儿,她身子便直挺挺的,一动不动了。
“郡主,您真是好狠的心,若当真不愿意来看我们老太太,您不来也就罢了,为何要将老太太拽下床榻,可怜老太太还时常牵挂着您,如今……如今竟然殒命在你手上!”
那婆子二话不说就开始拼命地往白婳身上泼脏水。
真真儿让人猝不及防。
“啪!”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瓷碗打碎的声音,浓郁的药汁倾洒在地上,一股味道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母亲!”周易安冲上来推开了婆子,抱着已经断气的徐兰芝双眼通红。
“你到底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白婳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不是她做的事情,她从来都懒得去解释。
“将军,是郡主……郡主她将老太太从床上拽了下来,她还说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不去死,还妄想攀上她这个高枝,老太太真是命苦啊!”
婆子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
周易安浑身发抖,怒不可遏。
“来人,报官,报官!”
很快,顺天府就来了人,将院子里外都围了起来。
顺天府尹陈益民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身官服,面无表情,刚正不阿。
“还烦请郡主殿下随下官去顺天府走一遭。”了解事情原委之后,陈益民表面还保持着客气。
“不是我们郡主做的!是她自己摔下来的,你不能抓我们郡主!”东篱急了,这么明显的陷害,顺天府尹难道看不出来吗?
而且为什么郡主都不解释,她只要肯说,这事情闹到了陛下那儿去,自然也就解决了。
“是非黑白,进了顺天府就知晓了,就算她贵为郡主,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郡主不会不明白吧。”
陈益民笑呵呵地说着,看上去谁也不偏向谁。
“这是自然,本郡主还等着陈大人还我一个清白。”
“郡主……”东篱愣愣地看着,郡主这是干什么,怎么就要跟着陈大人走了?
顺天府的天牢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且顺天府专门看押犯了错的贵族,不论是谁,只要进去了,就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到时候就算是太傅大人去了,这陈大人也不见得会给他面子的。
“周将军,请节哀。”
白婳扫了一眼地上已经没有生气的徐兰芝,眸子微垂,在没人看得见的角度,嘴角轻轻扬起,感受着手心的黏腻。
“东篱,回去好生看着团团,还有小瞎子,莫要让他乱跑。”
她这话听上去倒是有几分在交代遗言的感觉,东篱一颗心都七上八下的,却也无奈只能看着白婳被人带走。
等到白婳离开,东篱回头看着周易安和徐兰芝,面无表情的说:“这就是你们让郡主来的真正目的吧?你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陷害我家郡主了吗?别忘了,郡主姓白。”
她的母亲,曾是名动天下的大端长公主。
周易安起身,脸上没了刚刚悲伤愤怒的样子,反而神色阴冷道:“你以为你家郡主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这顺天府尹……本来就是为了顺天行事,这一切不过都是上天的旨意罢了,便是陛下也抵挡不住百官的弹劾。”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弹劾白婳的折子从来就没有少过,只是大多数都被萧君策拦了下来。
他越是拦截,朝臣们就越是弹劾的起劲儿,尤其是白婳休夫那骚操作,不知道戳中了多少人的痛处。
成天不想着为国为民,反而去纠结一个小女子的所作所为。
东篱怔愣片刻后就立马反应了过来,冷笑道:“原来周将军一早就和陈大人串通好了,只等着我家郡主上钩。”
“东篱姑娘,本将军劝你谨言慎行,陈大人可是京城里少见的文人清官,世代清流,你若这般诬陷,你这好不容易复活的身子,怕是也藏不住的。”
东篱死死的瞪着周易安,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拦着郡主,不论怎样,都不应该让郡主来将军府的。
只怕是他们早就知道徐兰芝命不久矣,才会那般急不可耐地让郡主过来背上这个罪名。
反正都是一死,死在郡主手里,还能落得个杀害前婆母的罪名。
这种罪名,在大端朝可是要被施以车裂之刑的。
牢门被上了锁,他们对白婳似乎早有地方,牢房与别的犯人也大不相同。
别人是木的,她是铁的,铁链锁了一层又一层,还在外头贴上了从玉清观淮需道长那里求来的符纸。
白婳挑眉看着他们的操作,讥笑道:“陈大人什么时候也开始信鬼神之事了?”
陈益民看着外头的符纸,这才觉得心安了些。
“郡主多想了,只是这天牢每天都在死人,下官也是害怕有什么脏东西惊扰了郡主,才会如此,这几日便委屈郡主了。”
说罢便离开了这里。
牢房很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里头的空间不算小,只有一张冰冷的石床可以坐,上头还有干涸斑驳的血迹。
她坐下来,慢慢摊开掌心,那掌心中是徐兰芝涌进最后一丝力气,用鲜血在她手里写下的两个大字。
【作者有话说】
s:郡主没有那么傻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