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是郡主回来了!”
婢子探出半个脑袋,瞧见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立马高兴地大喊。
东篱连忙从屋子里跑出来,却止步于院子里头璀璨绚烂的霞光。
她看着萧君策抱着白婳进来,眼眶就红了,她嘴角裂开一抹笑意说:“郡主回来了,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郡主好生洗洗!”
说着她就慌忙跑开了。
东篱手脚麻利,力气也比以前大了很多,一次性提个两桶水还是毫无压力的。
整个过程白婳都是被人抱着的,东篱说:“小少爷这会儿还在酣睡未醒,等郡主洗好了,小少爷也就该醒了。”
“嗯,辛苦了。”白婳不想动,只简单地应了声。
东篱笑着说:“不辛苦,只要能看着郡主平安回来……”
就比什么都好。
“小瞎子。”萧君策抱着人进了盥洗室,东篱转头看向站在门口沉默的小瞎子。
说:“你也别站着了,郡主没让你守门,进来坐吧。”
小瞎子喜欢坐在门口,那双眼睛明明看不见,却能知道眉间路过国公府门口有多少人。
听力很是了得呢。
小瞎子没说话,只是看向了盥洗室的方向。
东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郡主和大人的事儿你少管,这国公府里有你一口吃的就行了,饿不死的。”
这小瞎子每次吃饭就跟饿狼扑食似的,向来也是以前饿坏了才会如此。
盥洗室里水汽氤氲,白雾袅袅。
他将人轻柔地放在木椅上,蹲下来脱去她的绣花鞋,玉足纤纤,尽在掌心。
“郡主介意?”他抬头问,目光干净透彻。
白婳扬唇:“你心之所想罢了,为何要来问我?”
她没有拒绝,只是给了他一个含糊其辞的答案。
修长干净的手指落在她腰带处,衣服上的血迹即便干了,看上去也是触目惊心的。
“对于郡主来说,天牢里的刑具如何?”
“不痛不痒。”
“又为何会流血。”
“凡人之躯罢了。”这身子又不是她的,她要流血,自己也拦不住。
“即便这身子不是你的,也应当爱惜。”即便不是,也会感受到疼的吧?
“太傅大人这是心疼了?想来也是,与你各种关系的,包括生下团团,都是这具身子,算起来和我倒也没多大关系。”
白婳身子懒懒地靠着,任由他一点点解下自己的衣衫。
“郡主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太傅大人是什么意思?还请明示。”
他的手停留在她肩膀的位置,那里是被铁钩穿过的,血肉外翻,看着触目惊心。
“你会疼,血肉之躯,怎么会不疼,世间万物,有生命之物,都会感受到疼。”
就连魑魅魍魉都会疼,她又如何能不疼呢。
白婳垂眸看着面前那颗黑漆漆的脑袋,她有时候还真是搞不懂这凡人心里在想什么。
还有穿骨锥留下来的痕迹,拶具夹在指关节的位置,越是用力拉扯,那十指连心的痛,便会让人生不如死。
那原本纤细美丽的手指,都红肿得不成样子了。
白婳默默抽回被他轻握在掌心的手,漫不经心地说:“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这具身体的掌控者,并不会感到疼,这些伤口留着,也只是为了堵悠悠之口。”
疼当然会疼。
只是那种程度的疼对于她来说,太轻松了。
所以并不怎么在意。
当身上最后一件衣裳被剥落的时候,她的身体千疮百孔,除了那张脸还是好的,身体其余部分都已经被刑具留下了各种极端且可怕的痕迹。
他将人轻轻放在温水中,用棉布温柔擦拭着她的身子,她总是慵懒的,享受着他的指尖穿插在头皮和发丝间的感觉。
灼热,滚烫,温柔。
白婳迪欧诺个了迪欧诺个嘴角,嗓音带着一股子慵懒的劲儿。
淡淡道:“照你这般洗法,天亮了都未必能洗干净。”
比个女人家还要磨蹭。
但他总得小心翼翼避开她的伤口,但也无法避开一些尴尬的事情。
比如……如何正面洗干净她的身子?
天牢那种地方那么脏,她是个爱干净的,能忍受天牢已经是极限了。
他走至白婳面前,牵着她雪白的手臂说:“一块儿绝世好玉摆放在我面前,我能坐怀不乱,已经是极限了。”
白婳勾唇:“这点儿自制力都没有?”
“在郡主面前,我的自制力不值一提。”
白婳撇了撇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将自己的孟浪心思说的这么清醒脱俗的。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隔着氤氲的雾气,他的脸庞在面前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外头昏黄的光透过薄薄的纱窗落在水面上,水光粼粼,涟漪层层浮动,像是少女的裙摆。
许是热水的缘故,熏得她脸颊红扑扑的,连那唇瓣也很红润。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白婳的唇,说:“想着何时才能名正言顺的将郡主据为己有,哪怕现在你已休夫,但周易安看郡主的眼神依旧狂热。”
他顺着女人的唇停留在她美丽白皙的天鹅颈上。
勾唇笑道:“他的眼神我很不喜欢,总有一天,他的眼睛里再也不会出现这种目光。”
“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你如何能管?”白婳扬眉,她忽然觉得这男人的小心思,好像有点儿……可爱?
“挖了。”
白婳轻笑出声,倒也没有管他越来越放肆的手,在她腰间收紧,忽然就将人勾至面前,额头抵着额头。
热气在两人之间冒着。
那肌肤柔软的触感,似乎软到了心坎儿里。
“他的目光太放肆了,总是不怀好意。”
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颊,白婳被迫仰着脖子,彼此间的呼吸相互交融着。
“婳婳。”他温声喊她的名字,问道:“我可以……”
白婳伸手,扯着男人的衣襟狠狠往下一拉,温软的气息荡开,萧君策呼吸一滞,那吻来的措不及防,好似他的心思在白婳眼里都无处遁行。
浓烈滚烫,急促隐晦。
她很凶,带着一股子狂野的劲儿,狠得让他心口发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