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前周珊提醒孙明远买通当地社团要取自己小命的关系,李阳在茶餐厅可谓是苟的严丝合缝。
十几天的时间里,除了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深夜实在顶不住林嘉欣的勾引,去附近的公园里来和这个小狐狸精了一场暗无天日的激烈肉搏外,他是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个原则贯彻到底了的。
但孙家落难的消息,李阳倒是很快就知道了。
一般来说这种涉及到领导问题的案件,在当下如果不是已经有了定性,一般是不对外界公布的。
哪怕是系统内的,就连赵天成这种级别的官员,因为纪委的保密条例,在这方面的消息的收取都往往有很大的迟滞性。
但是没办法,谁让李阳的交际圈子里有个层级很高家伙。
而这个家伙,最近几天越来越疑心孙家的这一番劫难,和他有脱离不开的关系。
“虽然纪委那面还没有正式将案子移交到检察院,但是目前孙家包括孙明远的四叔孙常青,二伯孙常林,父亲孙常春,母亲刘淑华,舅舅刘建伟,外公刘文永等人的调查结果已经初步明确了。
仅在这一次对明德商投在香港的外汇项目中,这一家人就挪用了合计三个多亿的资金。根据举报人周珊的指证,在过去几年内,这一家人更是屡次利用手中权利,帮助明德商投非法侵占其他公司股份,通过不正当手段拿下政府项目。
目前牵扯到这些事情中的孙家众人都已经被内部停职等待检察院进一步核实,一夜之间在你们省内基建领域如日中天的孙家,几乎就全都完蛋了。李阳,这事儿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茶餐厅二楼,这些日子喝了太多奶茶而又很少出门运动,整个人胖了一圈的李阳打了个饱嗝,放下了手里的菠萝包。
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他才呵呵一笑,对着电话那面道:“秦大小姐你可太看得起我李阳了,我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啊!先不说孙明远的失踪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说着孙家这一窝子,在省内把持着基建领域这么多年,那可是树大根深。我是什么背景您秦大小姐可是知道的,你说,我就随便安排一个人去举报他们,他们就能被纪委一网打尽?这现实吗?”
李阳的理由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是秦迪却不以为然。
“李阳,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孙家人之所以倒的这么快,肯定不会是只因为一个财务经理的举报。这其中肯定有上层想要彻查严打的想法,才能这么快的将这个家族连根拔起。
你说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信。因为孙家人这几年在基建领域虽然获利颇丰,但也树敌不少。很多人就巴不得他们出点什么事情,以便利用做出文章。
但是令我比较感兴趣的是,孙明远一个做地产投资的,突然大老远的跑去香港搞外汇,占用了大量的非法挪用资金不说,还把这些资金赔了个精光,又这么巧的财务经理带着证据回国实名举报,这被人坑了的迹象就相当明显了。”
秦迪的执着,让李阳颇感头痛。
秦迪这个丫头蛋子可能情商低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毕竟家庭背景在那摆着,对于这种政治上的事情,有着远超出常人的敏锐。
自己这三言两语的,还真不好糊弄过去。
用餐巾纸擦干净手上的油渍,李阳砸了咂嘴:
“我说秦大小姐,你现在是很闲吗?建材市场推广的事情你搞利索了吗?辽省范围内的次级代理,你都招上来了吗?此前那些客户的应收款你都收齐了没有你就关心起人家孙家的事儿了?搞明白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怎么的?”
“呵。”
李阳避而不答,在秦迪看来已经是变相承认了。
冷笑了一声,电话那面的秦迪敲打道:“我跟你说啊李阳,你这事儿本姑娘还真不稀罕打听。孙家跟我们家也没有什么交情,充其量就是大家都知道彼此存在,可是从来不互相办事的那种关系。之所以对这破事儿感兴趣,更不是本姑娘闲着没事儿胡乱八卦,而是想着我这手里的业务刚刚做出起色,我是害怕你把自己自以为是,把自己给玩进去,到时候绥远倒了,本姑娘业务受到牵连。”
“哦?”
察觉到秦迪言语中的那股子不屑,李阳眼珠一转:“这话是怎么说的呢?”
“你以为自己这个套做的很干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孙家这么多年在基建圈子里经营,可不仅仅是明面上这点东西。就算是这几个主事人现在倒了,可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么多年附着在这颗大树上的猢狲,要是真说想做点什么,你李阳这个小身板,可还真够呛能挡得住。我不说别的,就说孙明远的那个明德,你以为那里面就单纯只是孙家的生意?你看着吧,孙家倒了,孙明远没了,明德不出两个月就会换个人当家。这一系列的事情如果真是你李阳做的,我秦迪这么笨的人都能猜得出来,其他人你当时傻子吗?你以为这一次斗倒了孙家,但是你这一系列的操作完全不符合规矩,属于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让很多人的钱袋子都破了洞,你以为这些人会放过你?还是说会怕了你?”
嘶
听到秦迪这么一说,李阳皱起了眉头。
这些事情,他还真是没有考虑过。
按照他的想法,孙明远的背后是整个孙家撑腰,只要将孙明远这个货搞定,把孙家搞垮,自己自然就是安全的。
可是听秦迪话里的意思,明德商投还不仅仅是孙明远和孙家一门的事儿,真要是这样的话,事情可就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复杂了。
“哼哼,怎么不说话?怕了吧?”
见李阳没言语,电话那面的秦迪哼哼一笑,傲然道:“不过本小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有一点点影响力的。只要你肯跟本小姐说两句软话,我可以考虑对外面放出风去,就说你李阳是我秦迪的朋友,外面那些牛鬼蛇神就算是胆子再大,也得考虑考虑我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样?李阳。”
“再见!”
不理又犯了小孩子脾气,非得要跟自己争个高低见个雌雄的秦迪,李阳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迪说的这些,倒还真是个问题。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真要是自己搞垮了孙家的事情走漏出去,还特么确实挺危险。
不然索性把绥远搬到香港这边,或者干脆在这边上个市,提升一下绥远公司在国内的影响力?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李阳就挥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想啥呢!
这都啥年月了!?
现在索罗斯已经把泰铢给玩儿崩了,紧接着就会将目光放到回归的香港上面了啊!
这个时候赴港上市,那特么跟四九年投光头有什么区别?
找死啊!
正这么想着,李阳面前的电脑上突然弹出了一个邮件提示。
邮件发送人的名称,让李阳神色一动。
他觉得自己考虑的太多了。
自己可并不是什么资本都没有。
这话可能还不准确——从某种意义来说,现在的自己,应该是整个中国掌握着最大资源的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