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若非是江韵刻意让自己知道,谁会大费周章地给自己调制的一个颜色命名呢?
容栀几乎要笑出声。她往后靠在椅背上,嘴巴里念念有词:“writteniars。”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她笑了两声,咬牙切齿地说,“江韵,你跟我玩典故是不是?”
可恶,竟然被你抢了先!
容栀该死而奇怪的胜负欲冒了头,蠢蠢欲动。
……
江韵正在酒店里和陆泽宇进行协奏练习,手机一响,他迅速飞身而起,把小提琴放到一边,扑过去拿起手机——
显然就是一直在等消息。
陆泽宇停了弓,叹了口气。
只见江韵的表情非常精彩。先是惊吓,然后是欣喜,然后是惊愕,再然后——
再然后,可怜的江太子一张脸迅速红得冒烟。
容栀:“图片”。
两个人当年在红砖墙前面借位接吻的图片,怎么到了容栀手里的????
江韵犹犹豫豫地找了个表情包,还没点下发送,那边容栀又说:
“莎士比亚的《凯撒大帝》中说,writteniars,意思是命中注定。”
当年隐晦的小心思被容栀发觉,江韵惊喜交加,紧接着容栀的下一句就发过来:
“江韵,你好骚啊。”
江韵手一抖,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容栀这话,她她她她她什么意思?
她觉得自己受冒犯了?
自己太孟浪?
也是,那时候自己本来和她就不熟,还误以为她贫穷又可怜,贸贸然送礼物……
江韵火速在手机上按着,输入再删除,输入再删除,最后,他咬着牙选择快速滑跪,打出了“对不起!!!”几个字,按下了发送键,就在同一时间,容栀的信息又进来了。
“今夜月色甚美,不如来我这里赏月?(~ ̄▽ ̄)~”
赏月?
赏什么月??
在哪里赏月???
容栀的房间????
江韵有一个猜想,他微微张大了嘴,心中有一阵冲击波横冲直撞,把他的脑子搅得乱七八糟。
然而他的消息刚刚发送成功,就在容栀邀请江韵“赏月”的暧昧消息
江韵赶紧操作撤回,手一抖,按了删除。
江韵可以一口气演奏十二首帕格尼尼变态练习曲,却搞不定这小小的几个手机键。
容栀的消息又进来了:“没空就算了,改天约(~ ̄▽ ̄)~。”
江韵的手都在抖,红着眼睛拼命打字:“我今晚有空!”
“刚才的……算了,刚才的消息你别管了!”
“晚上几点见?”
“一起吃晚饭吗?”
“晚上想吃什么?”
“看电影吗?”
一连串消息发出去,容栀再也没回复,手机对面静悄悄,江韵所有的忐忑都石沉大海。
容栀生自己的气了?
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天呐!!!
……
容栀见江韵没空,就把手机丢进包里,然后把这句撩拨抛在了脑后,全然不知道自己在江韵的纯情少男心海中丢下一颗深水鱼类。
今天也是渣得理直气壮的容栀呢。
容栀低头往窗外看去,然后嘴角微微噙着一丝笑意。
宁
逸媛来了。
她踩着9厘米的高跟鞋,颤颤巍巍地沿着楼梯走过来,尖头的,细跟的,狭窄的美丽刑具在她的脚下发出清脆的“咔哒咔哒”声。
似乎感受到有人凝视的目光,宁逸媛下意识挺了挺胸,雪白的套装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突出的女性特征,干练的及肩长发长了些,变成了黑长直。因为套上了颤巍巍的高跟鞋,她行走间腰肢婀娜,摇摆款款,吸引了来来往往好多男性的目光。
怎么说呢,从容栀这个外人的视角来看,宁逸媛从最初的国民初恋人设,变成了学生会主席时期的干练职业女性人设,如今好像又变成了清纯贤妻直男斩风?
不过这与容栀无关。
容栀靠在椅子上,轻轻摩挲手边剔透的水杯。宁逸媛被侍者引着到了餐厅门口,目光逡巡了一番,最后一双眼睛落在容栀的身上。
她的眼睛睁大了。
容栀已经见过宁逸媛与自己相似的面容,但如今过去一段时日,宁逸媛的脸消了肿,又刻意描摹勾画,这张脸,就算容栀自己看,都觉得有几分恍惚。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隔着整间富丽堂皇的餐厅,流淌的古典乐,整面落地窗透进的阳光,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视线交汇。
一个人黑长直,穿着一身纯白色套装;另一个人蓬松的长卷发,穿着简简单单的黑色垂坠及踝连衣裙。
浅棕色眼睛和深黑色眼睛对视,然后同时露出相似的惊诧和嫌恶的神色。
宁逸媛用力地走过去,也不顾高跟鞋踩得脚痛,她压低了声音,忍着怒意问: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请来偷拍的狗仔,又低声说:“这是我的新闻,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和我抢?”
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凑的很近,画面有股诡异的重叠感。
容栀往后靠了靠,和眼前那张宛如自己的面容拉开距离,压抑住心下那一丝诡异之感,冷静地说:“你不是约见了姚一?”
“跟你有什么关系?”宁逸媛斥责道,“这是我订的位子,你不觉得自己贸贸然过来占座,很无礼吗?就算你想和姚一炒绯闻,我拜托你看清楚,今天这顿午饭是姚一和我的,你要炒作,你自己去邀请姚一,不要来扒着我!”
两条声线,一条冷静有力,一条紧张激动,交缠在一起。
“和姚一炒绯闻?”容栀重复了一遍,用一种荒诞的眼神看着宁逸媛,然后恍然大悟,忍不住带了点笑,又重复了一遍,“你要和姚一,炒绯闻?”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宁逸云厉声说,然后环顾自周,再次压低了嗓子,“你跟着我也没用,赶紧离开这里!”
她想起自己对容栀的猫做的手脚,忍不住开口刺道:“与其针对我,不如好好管管你自己。”
“我不明白。”容栀耸了耸肩,“你总是这样,先入为主地有一个固执的观点,然后就一直偏执在里面,却用你自己的观点来控制我……你的控制欲怎么这么强?”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跟着你?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和你扯上关系?”
宁逸媛被问得一怔,迷茫了一下,然后面上有些愠怒:“这是我给姚一订的位子!你坐在这里,不是跟着我,是在做什么,除非……”
“除非我是姚一。”容栀抬起眼睛,和她对视。